”钟雪凝突然问道,“侯爷当时看到我是什么表情啊?”
云绣尴尬的笑了笑:“侯爷不是一直都那个表情吗?奴婢每次看见侯爷都害怕,都不敢正眼看他。”
钟雪凝听到这话,不觉讪讪的笑了下,心想自己真是多此一问,沈彻的脸色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好看不到哪去,只是可怜了钱正行夫妇,估计此行被他吓得不轻。
一想到此,钟雪凝突然心下一慌,她今日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居然把钱正行这个老伙计给忘了。以沈彻的作风,他该不会对钱正行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吧?
“不行,我明天得去尚品阁看看!”钟雪凝说道。
“还去啊?”云绣顿时一脸哀怨,“老爷好不容易不跟您置气了,您能不能先消停两天啊!奴婢胆小,可禁不住您这么折腾!”
谁知钟雪凝却咧嘴一笑:“不用怕,我现在有护身符了。父亲不会太过怪罪的。”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钟雪凝正要前往尚品阁,却在出门前收到了永安侯府的邀请。
钟雪凝也不知道对方找她所为何事,正犹豫时,云绣劝道:“小姐若不放心钱老板大可派个人去看看,至于侯爷那边,敏感时期……小姐还是不要再驳侯爷的意了。”
钟雪凝也觉得云绣的话在理,她刚受到了他的恩惠,怎么也得表现的乖觉一些。
而且她正好也想问问婉儿的事情如何了,就凭他能够帮助婉儿这一点,她就得好好供着他这尊神佛。
“去府里找些好茶来,我不能空手去啊!”钟雪凝吩咐道。
“最好是些能去火的。”钟雪凝最后补充。
钟雪凝只去过永安侯府一次,还是在一年多前她被沈彻从城外抓回来的时候。
当时她无意中发现了沈彻的身份,一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因而那时她是怀着震惊和悲愤的心情迈进这所宅子的。至于这所宅院的景致她根本无暇顾及。
如今她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情再踏足此地,有了环顾四周欣赏驻足的兴致,这才发现院中的景致优雅静谧,别有一番景象。
此时引领她去见沈彻的人是张管家,她上次来的时候被他认成了毛头小子,十足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这会子张管家正细致的向她讲述沿路所见,俨然已经将其看作了这座宅院的女主人。
路过一间房门时,张管家兴奋的指着前面说道:“这是为小姐和侯爷准备的婚房,下人们每日都在尽心洒扫布置,是丝毫不敢懈怠啊!”
钟雪凝听到这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管家却没注意到她的局促,又忙不迭的介绍起其他的院落来。
不一会儿功夫,钟雪凝随张管家来到了后院,一抬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高大的柚子树。
几米高的柚子树枝繁叶茂,树顶处挂着不少黄澄澄的柚子,想来是太高不好摘所以才留到现在,像是凭空多出了几个圆月。
只见沈彻正半躺在树下的一张藤编摇椅上,一手拿着书籍晃悠悠的看着,手边还摆着一张四方的小案几,一把紫砂壶在案几正中间飘散着热气。
沈彻深色的衣袍随意垂坠到地面上,时不时的对着书本凝神蹙眉,钟雪凝见到眼前这幅场景,突然觉得沈彻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者,闲适又慵懒。
所谓喝茶读书晒太阳不正是老年人必备的三件套吗?这么一想,钟雪凝觉得这个画面还是挺有喜感的。
钟雪凝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没有出声,还是张管家打断道:“侯爷,钟小姐来了。”
“嗯,”沈彻抬了下眼,“过来坐吧。”
沈彻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钟雪凝于是将茶叶递给了张管家,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这时又听沈彻对管家吩咐道:“叫人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管家听令走后,沈彻缓缓从摇椅站起身来,走到了钟雪凝所在的石桌旁。旁边的佣人见了连忙将案几上的茶都挪到了石桌上,然后俯身离开了此处。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钟雪凝率先开口问道:“侯爷这是读的什么书?”
“中庸。”
“哦。”
钟雪凝还以为沈彻平日里只会看些兵书呢,对这个回答倒是有些讶异。
沈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淡淡的说道:“驸马爷在世时常说,温故而知新,越是基础的书越难真正阅透。”
钟雪凝猜沈彻口中的驸马爷便是他的父亲沈昌黎。传闻沈先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半生都埋于书本之间。钟雪凝不禁有些好奇那个传说中文质彬彬的帝师是如何教出沈彻这样的一代武将的。
沈彻此时已将书籍放到了一边,亲自为钟雪凝倒起了茶,钟雪凝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