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慢着!回来!”
曹公公刚直起的身子又急忙匍匐下去。袅袅之死,令皇上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八百里快骑,传温森和他手下的影子回京!要他们给朕查,查个水落石出,朝堂之中谁是泰王同党,谁与泰王过从甚密,都给朕一个不落的查出来!——诛九族!”胖子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老奴……遵旨!”
曹公公急忙起身退出御书房。
胖子抬头,嘴角掠过几分阴寒的笑意:“袅袅,且看朕如何为你报仇!”
布衣之怒,伏尸数人,流血五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华朝朝局,因一女子之死,仿佛又要开始动荡不安。
刚往西宫门外的兵部衙门走了几步,曹公公猛的一激灵,这两道旨意分明是乱命,若真照此而行,上至朝堂,下至民间,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大臣和百姓人头落地,举国将会陷入一片恐慌,这……如何是好?
“皇上的旨意是要传的,不过……去兵部传旨之前,咱家得先去找太后和皇后娘娘,皇上因袅袅之死而性情大变,将来不知还要惨死多少无辜,眼下也只有太后和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肯听了……”
主意打定,曹公公止了步,掉头往慈宁宫匆匆行去。
“大人,大人!东面山脚有动静,反贼好象要从那里冲出来了……”探子气喘吁吁报道。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方铮一惊,随即气得直跺脚:“泰王这家伙阴险狡诈,一定会反其道而行,咱们失算了!”
“来人,命冯仇刀和韩大石率部往东急行军,快!绝不能让他逃了!”方铮气急败坏道。
“大人,咱们离那里最近,要不要先冲上去抵挡一阵?”温森急忙建议道。
方铮和萧怀远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异口同声道:“开什么玩笑!这是打仗耶!会死人的!”
说完二人一楞,互视一眼,又同时投向对方一个鄙夷的眼神。
“可是……大人,东面根本没有布兵,完全不设防,若让泰王率部突围而去……”温森急得连声调都变了。
方铮一惊,是啊,朝廷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围剿泰王,今日已是最后关键的时刻,若让那家伙跑了,回去如何向胖子交代?
方铮怕死,可他更怕对不起朋友兄弟。
“冯仇刀和韩大石率部从西面绕过来最少也得半个时辰,咱们这里还剩多少兵力?”方铮咬牙问道。
温森大略点了一下,道:“骑兵四百,步卒八百,再加大人您身边随侍的侍卫,和咱们影子属下五百,总共一千多人……”
“一千对五千?”方铮又抽了口凉气。
他觉得有些悲愤,明明己方占尽了兵力优势,又是火攻又是烟熏的,明明占尽了便宜,可现在怎么又成了以寡敌众之势了?都怪那泰王太卑鄙,我这样的老实人对他那样的无耻之人,自然是处处吃亏的。
方铮恨得咬牙切齿,狠狠跺了跺脚,偏身骑上了马,忍住心头的恐惧,反手抽出随身的佩剑,朝着为数不多的骑兵和步卒大声喝道:“兄弟们,泰王眼看覆灭在即,咱们不能让他从东面突围跑了!咱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不能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朝廷!兄弟们,跟着我,咱们去抵挡泰王一阵,援军很快就来,咱们要在援军来之前将泰王死死拖在东面山脚下!”
“杀!”有了钦差的带头,将士们群情激奋,虽人数远少于反贼,士气却高昂万分。
“走!随老子上阵杀敌!此战过后,活下来的兄弟,老子请他去秦淮河嫖姑娘,三飞四飞随你们的便!”
“哇呜呜——”
此言一出,士气愈发激昂,喊杀声早已变成了一片狼叫声。
不远处,熊熊的火光中,一大群蹈着烈火的反贼冲杀而出,如同地狱中爬出人间的恶魔,他们高举着刀剑,向方铮他们冲来……
“骑兵列队!锥型阵,冲!”
“皇上还抱着袅袅的尸首不肯松手吗?”胖子的生母,面容清减的李贵妃——如今已是李太后焦急的问道。
“老奴不敢隐瞒,皇上还下令尽调京城四军,遣往江南,由方大人节制,务必将泰王碎尸万段,并且……并且调回温森,大索京城朝堂,抓捕泰王同党……”
李太后怔了怔,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丝帕,将它扭成了一团。
“尽调京城四军?还大索朝堂?这……这恐怕会出事啊!皇后,你怎么看?”李太后惶然侧头,望向一旁的皇后道。
皇后原是礼部陈侍郎之女,胖子尚是福王之时,便由先皇做主,给他成了这门亲事,定她为福王正妃,胖子登基为帝,正妃便理所当然册封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