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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的闭上嘴,一口钢牙咬得噶嘣直响,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壶沸水浇完,杨成头脸身上都被烫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浑身疼得直颤抖,却仍死死咬着牙,忍住不出声。
泰王复又盘腿席地而坐,望着杨成,淡淡道:“任务失败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
杨成低垂着头,声音嘶哑道:“死。”
泰王叹息道:“你上了方铮的当,不但那笔银子没劫到手,反而暴露出了我的身份,如今已是天下皆知泰王图谋不轨,我在这江南之地已成了过街老鼠一般,不得不隐居到这个穷乡僻壤之处以避其锋,杨成,你害得我好惨……”
杨成的头狠狠磕在地上,颤声道:“属下万死!”
泰王目注杨成半晌,忽然笑了:“你跟我时日不短,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杨成,我的帐下不收废物,你还是去死吧。”
杨成闻言猛然抬头,神色带着几分不甘和怨恨:“可是……主上!我虽中了方铮的圈套,那也是听主上的吩咐,选择的那条官道……”
泰王怒道:“住口!你莫非认为这是我的错么?”
知道自己就快被泰王处死,杨成万念俱灰,闻言不由惨然一笑:“主上,我杨成跟随你多年,任劳任怨,这次任务失败,到底是谁的错,你我心知肚明,杨成别无怨言,还请主上给属下一个痛快便是!”
泰王冷笑道:“你口中虽说别无怨言,可你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对么?杨成,我告诉你,上位者是永远也不会犯错的!就算上位者错了,那也不是他的错,是他属下没能领会他的意思,错的是属下,不是他!是不是觉得不公平?哼!这本就是个不公平的世道!这就是权势!这就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当官,要做皇帝的根本原因!身处上位,才能尝到登临峰顶,一览众山小的绝妙滋味,杨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莫非还没明白这个道理么?”
杨成目光一片冰冷,惨笑道:“属下愚钝,今日才明白,可悲可叹!”
泰王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温声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杨成,你……去吧。”
杨成面色灰白朝泰王磕了个头,随即抽出一柄短匕,狠狠朝自己心口一刺,猩红的鲜血顿时流出,杨成浑身抽搐了几下,喘息着朝泰王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道:“主上,其实……你……你也没明白……”
言未毕,杨成倒头栽在地上,气绝而亡。
望着地上杨成的尸首,泰王嘴角轻轻抽搐了几下,随即冷哼道:“我不明白?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站起身,泰王负手而立,低喝道:“黄宗!”
一道轻盈如狸猫的身影悄悄落在泰王身前,跪拜下去,看也不看身旁尚流淌着鲜血的尸首。
“黄宗,由今日起,你接替杨成的位置,给我尽心办事,记住,我不喜欢看到失败!”
“是,主上!”
“突厥默啜可汗的使者来了吗?”
“禀主上,他们来了。”
“他们可说过什么时候助我出兵?”
“使者说,默啜可汗正与骨咄禄可汗鏖战正酣,此时抽兵助您,风险太大,除非……”
“除非什么?”泰王眉目间浮上几分戾气,令他原本俊俏的面容显得分外狰狞。
“除非主上能再送他们黄金一千斤,粮草十万担,精铁五万斤,并且主上若登基为帝,便将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和百姓全部划给默啜,他们才愿意出兵……”
“这些突厥蛮夷!委实欺人太甚!”泰王捏着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木红雕造的茶几,眼中冒出灼人的怒火。
黄宗垂下头,不敢出声。
沉默良久,泰王叹道:“答应他们吧,我中了方铮的圈套,计划已被方铮打乱,再不先发制人,我便要身陷绝境了……”
随即泰王抬起头,眼中散发出慑人的凶光:“……谁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我将来必要百倍千倍讨还回来!”
“你说扬州城曾有突厥人出没?”方铮震惊的站起身,右手高高举起,又想一掌朝桌子拍下去,随即猛然惊觉,忙不迭收回手,面带悸色看了坚硬如铁的红木桌子一眼。
韩亦真噗嗤一笑,接着马上又板起脸,美目一转,飞快的望向花厅之外。
温森看了看韩亦真,然后恭声道:“大人,韩小姐说得没错,属下也探知,最近几日扬州城内有数十名突厥人在活动,他们大多住在客栈,住了一两日便离城,随后再过得几日,又进城,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行踪很是诡异。”
方铮皱起了眉,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突厥人来我华朝境内做什么?而且还深入到我华朝腹地的江南,此举有何用意?”
温森道:“突厥人最后一次进城是在三天前,那时大人还在来扬州的路上,属下兄弟禀报说,突厥人只是匆匆待了几个时辰便离城,以后便再也没来过,兄弟们在附近的县乡查访,也不见他们的踪迹,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们草原上的战况如何?两位可汗还在为汗位正统而交战吗?”
“上个月北方传来军报,两位可汗仍在交战,不过由于天时逢春,正是牛羊放牧配种之时,所以两方的牧民们都开始忙着迁移放牧,各部落之间已经暂时停了战,偶有摩擦,也只是小规模的零星战斗……”
“另外,最近齐州府传来消息,有一支两万余人的突厥兵马在国境外游弋,不知他们隶属哪位可汗麾下,扬州城内那数十名突厥人与境外那支突厥兵马有没有关系,扬州乃泰王封地,封地出现突厥人的身影,与泰王图谋不轨有没有关系,这些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