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吩咐古昂:“古大人,赶紧命人将这道旨意分发各县各乡,务求百姓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让大家共沐圣恩,同感吾皇圣德。另外,大牢里关押的那些无辜百姓赶紧放出来,受了伤的赔付汤药,令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
话音刚落,堂外的百姓们便同时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口中不停称颂道:“这位大人英明啊!”
“大人,您就是咱们扬州百姓的救命恩人呐!”
方铮见百姓朝他下跪,急忙快步走下主位,一一搀扶他们起身,他自己也感动得眼眶泛红,望着古昂喟然道:“古大人,你看看,当官其实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一句话,民心不可违,民心不可欺啊!”
古昂急忙恭声称是。
韩亦真远远站在堂外的空地上,瞧着百姓们对方铮下跪道谢,美目之中不禁浮上几分赞赏之意。
泰王图谋不轨,依靠的便是他封地的民心所向和日益积累的名气声望,如今这位钦差大人一进城,便撤下了荼毒百姓的知府老爷,适时安抚了骚动的民心,这一招直捣黄龙,虽然招数简单,却有效之极,父亲说得不错,方铮此人能在弱冠之年便坐上朝中二品重臣的位子,绝不是仅凭运气那么简单。
满面含着亲民的和善笑容,方铮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边,妇人年纪很老,估计七十开外了,她拄着拐棍儿,微颤颤站在人群中,一脸感激的望着方铮。
上前握住妇人皱如树皮的老手,方铮微笑道:“这位奶奶,您别激动,小心伤了身子,那害人的知府已被我拿下了,以后你们可以好好过日子啦。”
老妇人感激的朝方铮笑笑,神态颇有些畏惧。
方铮笑道:“您老别害怕,别把我当成官儿,您就把我当成您孙子得了,当官的说到底,也是人民的公仆嘛……”
古昂在旁惊道:“大人,这……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如此呀……”
方铮不高兴的皱眉道:“怎么使不得?这位妇人年纪如此大了,做我奶奶绰绰有余,把我当成孙子怎么了?不行吗?我出身于人民,就要做人民的孙子,谁若拦着不让我做孙子,我跟谁急!”
古昂大惊失色道:“大人,这怎么可以?下官担当不起啊……”
“什么意思?我做她孙子,碍着你什么事了?”方铮不满意的直哼哼。
古昂愁眉苦脸道:“大人啊,您要做孙子下官不反对,可这位妇人,……她是下官的老母啊,大人……”
方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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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气跟在他们身后,衙役们都是眼明手快之辈,见状情知朝廷的钦差来了,急忙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任由众人次第跨入衙门大堂。
方铮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街过市,早就吸引了无数扬州的百姓,百姓们见这群当官的往衙门而去,便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跟随官轿而来,方铮跨进衙门大堂后,百姓们则远远的站在衙门之外,惊疑不定的朝里面抻直了脖子张望。
方铮想了想,叫过温森低声吩咐道:“叫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都进来,无需害怕,本官绝不怪罪。”
温森应命去了。
快跨入知府审案的大堂时,随行的韩亦真一把扯住方铮的袖子,低声道:“方大人,你打算做什么?”
方铮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我觉得这扬州城内官员和百姓之间的关系太过紧张了,所以呢,我打算从窑子里请十几个会弹琴会跳舞的姑娘,然后再将官员和百姓聚集起来,大家手拉着手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官民之间的紧张关系兴许就缓和了……”
韩亦真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方铮:“方大人……你,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方铮朝她眨眨眼,坏笑道:“怎么?你也想唱歌跳舞吗?一起来吧,我教你跳探戈……”
韩亦真看着方铮那张荡意十足的面孔,俏脸不知怎的忽然红了,她咬了咬下唇,瞪着方铮,冷冷道:“你这人满嘴胡说八道,我却是信你不得。”
方铮哈哈大笑,轻拂袍袖,大步跨入了大堂。韩亦真俏立于大堂围栏之外,望着方铮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大堂,举手投足尽显神采飞扬,她的目光中渐渐浮上几分笑意。
“踏碎九宵凌罗殿,何须弯弓射天狼?意气风发,俊伟豪迈,这才是手握重权,得天之宠的少年臣子……”
冯仇刀没有跟着方铮入大堂,他站在堂外,离韩亦真不远,见韩亦真定定望着方铮,眼睛都不眨,冯仇刀不由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韩亦真猛然惊觉,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侧过头去,假装欣赏大堂外的风景,一张绝色羞花的俏颜却像煮熟的虾米似的,红得发烫。
韩亦真的丫鬟竹儿俏立在她身后,见自家小姐的窘状,亦悄悄举起衣袖捂住了小嘴,露出一双可爱的眼睛,眼睛已笑成了一弯新月。
方铮进了大堂,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身后的碧海红日图,还有头顶的明镜高悬匾额,令公堂之上显得分外凝重肃穆。
百姓们战战兢兢站在公堂外面,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坐在公堂主位上的方铮,百姓怕官自古使然,更何况方铮年纪看起来虽小,但身为五品知府的徐寿也得老老实实站在堂下,一动不敢动,见到这情形,百姓们对方铮的来历和官职愈发猜疑和畏惧了。
方铮见百姓们来了不少,围在大堂外里三层外三层,心下颇为满意,于是他也免了官员升堂那一套俗成的程序,直接拍了拍惊堂木,大喝道:“扬州知府徐寿何在?”
徐寿浑身一颤,急忙垂头走到公堂正中,跪拜道:“下官在。”
当着百姓的面,方铮怒声道:“徐寿,你可知罪?”
徐寿一惊,随即执拗的一挺身,直视方铮道:“下官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