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铮却没心情欣赏这些怡人的景色,他现在满腔怒火,眼睛涨得通红,平日里惯来笑嘻嘻毫无正经的俊脸,已被怒火所掩盖,面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潮红。
“啪!”
进了行馆正堂,众人还未坐定,方铮便气得狠狠一拍桌子,众人一惊,吓得又赶紧站直了身子,没一个人敢坐下。
徐寿紧跟方铮其后,见方铮发了脾气,吓得浑身一抖,急忙在前堂正中面对方铮跪下。
“徐大人,你上任扬州知府几天了?”拍了桌子后,方铮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了满腔愤怒。
“回……回大人的话,自从扬州前任魏知府被大人抓捕之后,吏部紧急调派下官赴扬州上任,顶上知府一职,如今已是第十日了。”
“十天了?”方铮古怪的一笑:“才十天呀,看来徐大人真是天生当官的好材料,官威正隆呀,十天的功夫,便将这扬州城闹得鸡飞狗跳,天怒人怨,徐大人,本官应该嘉奖你才是……”
徐寿饱读诗书,自是知道方铮这番话是反话,不由浑身冷汗淋漓,把头伏在地上,不敢再发一语。
方铮闭上眼,将头靠在椅背上,叹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在做官以前,是京城里远近闻名的浪荡子,我干过很多缺德事儿,打架骂人,偷鸡摸狗,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都干过,可惟独有一件事我不敢干……”
方铮睁开眼,挺直了身子,目光定定的望着徐寿,一字一句道:“……那就是欺负百姓!”
徐寿闻言一颤,冷汗顺着额头滴下,落到地上,浸成一团汗渍。
韩亦真站在方铮一侧,闻言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看他,目光中泛起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神采。
“我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却怕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什么水可载舟,水亦覆舟的大道理我就不跟你们讲了,我只告诉你们,我们当官以前,也只是个普通平凡的老百姓,跟城外那些见了官老爷就下拜磕头的百姓们没有任何区别。”
盯着大汗淋漓的徐寿,方铮悠悠道:“徐大人,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你读的书比我多,肯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告诉我,你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大肆凌虐,是何原因?若说不出个究竟,对不住了,徐大人,今日我便要借你项上大好头颅,去平复百姓们对官府的怨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方铮嘿嘿一笑:“所以说,吵架打架动不动就抬身份出来吓唬人,这种行为跟小时候打输了架哭着找大人告状一样没品,像我这么追求高品位生活的翩翩美男子,怎会干这么没品的事?”
韩亦真深深的看着方铮,目光不经意间散发出异样的神色,抿着小嘴笑道:“方大人,民女今日才发现,原来你也并非一无是处,看来一个人再是卑劣,总还是在他身上找得到优点的……”
方铮俊脸瞬时黑了下来:“哎,你这夸我还是损我呢?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韩亦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如花儿般艳丽脱俗的笑颜,如同阴霾中透射出来的一丝阳光,令方铮情不自禁的一呆,接着大流口水。
韩亦真一见方铮一脸猪哥模样,顿时将笑脸一收,冷声道:“登徒子,你在看什么?”
方铮恢复了表情,骑在马上一本正经道:“我在深深的思考,就这么放过叶家二公子,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韩亦真惊道:“你还想怎样?”
“我觉得吧,叶家肯定是有钱人家,叶敏之身上也肯定带着不少银子……反正打都打了,要不,再抢他一回?”
“你……你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我一大家子要养活,这个要买珠宝,那个要买房子,我很缺钱啊……”
“总之你很无耻!”
“公然侮辱钦差大人,要扒掉裤子打屁股的哦……”
“你……混蛋!”
钦差仪仗走了三天,终于来到扬州城下。
远远望见那巍峨高耸的城墙,方铮轻轻舒了口气。
如果不出意外,这扬州城将是他巡视江南的最后一站,只待将泰王抓捕回京,将其余孽清剿殆尽,此行下江南的任务就算顺利完成,回了京城向胖子辞官,从此带着妻儿老小逍遥世外,漫游天下,无拘无束做他的华朝首富兼纨绔少爷,远离朝堂的勾心斗角和是是非非,他的人生才算是完美了。
仪仗即将快到城门时,城门的景象却令方铮大吃一惊。
只见扬州城门紧闭,无数百姓在城外徘徊叫骂,一队队巡城的衙门捕快和衙役手执铁链铁尺,如猛虎下山般,对百姓肆意打骂呵斥,不时从人群中揪出几个壮年汉子,问也不问便将铁链往其脖子上一套,城墙根下,倒跪着一排身戴铁链的汉子,他们一个个面有忿色,却垂头丧气的跪在那里,不敢发一语。
方铮见状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温森派人去了解情况,紧闭的城门忽然间打开,一名知府模样的官员急步走出城,向方铮的仪仗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官员,他们神色颇有几分惶急,行走间也不见官员该讲究的从容气度。
“下官扬州府新任知府徐寿,率扬州大小官员,拜见钦差方大人!”
在徐寿的带头下,一干官员尽皆向方铮拜了下去。
方铮刚张嘴打算发问,却听耳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哭喊:“爹,爹!你们凭什么抓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