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岭快速抓住他的抓挠的胳膊,反押到背上,用剩余的咒鞭将它们一起困住。
咒鞭上的符文也跟着发生效力,滋滋滋的声音混杂在空气中,将黄父鬼身上的衣服都烧破,溃烂的皮肉跟着碎片布料一起往下掉。
看着龇牙咧嘴,却喊不出声的黄父鬼,陈岭确定了,真的就像老祖宗说的那样,黄父鬼除了跑得快,会躲藏,也就嘻嘻比较骇人。
可当三样都没了,他就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只能任人宰割。
陈岭握紧鞭柄,将疼得满地打滚的黄父鬼拉了起来,转身就看见站在一棵大树后的江域。
男人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见青年发现自己,他微微勾唇,下巴朝那几个无法动弹的恶鬼点了点,“阴差马上就到,把他们留在这儿,我带你去抓那道士。”
陈岭盯着那张脸看了会儿,笑着说:“好啊。”
他将黄父鬼周身贴满了定身符,收回咒鞭,正要走人,又一个老祖宗出现了。
他像是没看见青年身旁的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神情淡然地对陈岭说:“过来。”
陈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眼自己正前方那位,抿了下唇,他往旁边靠过去,手指抓住对方的袖子,状似要说什么。
后出现的江域目光如刀,好似要将青年抓着旁人的那只手给剁了,身形一动,凭空消失的下一秒已经闪至陈岭面前。
正欲出手,对面的青年忽然冲他眨了个眼。
毫无征兆的,陈岭迅速用鞭子缠住了身旁江域的脖子,用力一拉,咔嚓一声,脑袋掉了。、
脑袋掉地后,恢复成了纸糊的模样。
白白的脸上画着简陋的眼睛和嘴巴。
陈岭撇嘴,画得也太丑了,跟老祖宗差远了好吗!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他赶紧一把抱住江域的胳膊,“我早就知道他是冒牌货了,他说话声音没你好听,语气也不像你。”
江域看了眼地上的脑袋,指尖在纸糊的脑袋眉心处画了个符,刚要燃起的火立刻就灭了。
泄愤似的,一脚将纸脑袋踢开,抓住青年刚才抓过纸人胳膊的那只手,用力擦了擦。
他承认,初见青年认错人的时候,他确实非常生气,但这种事不能说出来,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江域口不对心,闷声说:“我知道。”
陈岭松了口气,什么都不怕,就怕老祖宗打翻醋坛子。他蹲下,将那颗纸糊的脑袋拎起来,因为被下种了符的缘故,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变回小小的纸人模样。
江域仍旧觉得那颗脑碍眼,他伸手接过来,将青年的手指攥在手里,拇指和食指搓着他的指腹,好像上面沾着什么脏东西。
陈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悄悄叹气,爱怎么摸就怎么摸吧,别生气就行。
他问:“又是青昙子干的?”
“纸人上没有邪气,依旧是借黄父鬼之手折出纸人。”江域单手将纸脑袋拆开,露出内侧一点殷红血迹,他将那一块儿撕了下来,狱火升腾而起,血点被烧到的瞬间,鲜血从小小的红点内涌出,滴滴哒哒的滚落到地上。
他没有选择烧掉纸人其他部位,而是闭上眼,须臾后睁眼说道:“人就在附近。”
陈岭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唤出五通神。
听了追踪邪道的请求后,五通神立刻遁走,倒是江域显得优哉游哉,在陈岭惊异的目光下,竟然弯腰将躺在地上的纸人身体捡了起来。
看他指尖翻飞,迅速的将纸人拆开,撕成一个又一个七寸高矮的小纸人,陈岭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江域:“剪纸成兵,我教你,先记咒。”
教学工作开展得猝不及防,陈岭尚未反应,便听见男人念道:“虚虚灵灵,太上玉清,扶危济困,剪纸成兵,三魂归左,七魄归右,速速起身,遵我律令。”
陈岭连忙跟着念了一遍。
江域随手拿了个纸人塞到青年手里,双手覆盖那双较为小一些的手上,继续道:“太微帝君,丹房守灵,造就兵甲,驱邪辅正,阳和布体,来复黄庭,天符帝力,震摄刀兵。”
陈岭只觉得后背抵住的胸膛滚烫,他强行让自己静下心来,一字不漏的复数。
语落的下一秒,纸人从指尖飘出去落到地上,瞬间鼓胀成条,成了一个没有五官的成年男人。
剪纸成兵术哪是这么容易就成功地,陈岭知道,这个纸人能被赋予魂魄暂时成人,靠的是江域的力量,方才念的不过是简单的咒语,真正的过程,应该要复杂很多。
可就是这么一个繁复的术法,男人却只是随意操作一番便能成功。
“表现不错,但还需要继续努力,等回去后于静室内,备上纸、笔、朱砂,练习七七四十九日便能成功。”江域表扬似的,单手抚着青年的发顶,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手在半空一挥,厉声道出一个气势浑厚的“起”,那些被撕得形状很是敷衍的纸人尽数长大,排列整齐的站了起来。
陈岭两眼放光,嘴上不说,心里默默地想着,老祖宗真帅啊。
江域被青年的崇拜的眼神看的胸口鼓胀,像是被塞了一团温软的棉花,察觉到耳朵似在发烫,他轻咳一声,嘴角却带着骄傲的笑意,“走吧,先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