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水龙头昨晚没有拧紧,嘀嗒的水声像催命的号角,不停地提醒着,你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混混头子痛苦的闭上眼睛,脚下蹬踹的动作变得无力。
他用力仰起脖子,贪婪地试图呼吸更多的新鲜空气。而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让他灼烧的肺部得到了片刻喘|息。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脑子清晰起来,明显感觉到,那双缠绕着自己的胳膊力道变轻了。
混混头子使出浑身的力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咒骂,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竟然挣开了背后那东西!
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他冲向灶台,拿起菜刀朝一动不动的少年劈砍过去。
奇怪的是,对方没有叫喊,没有避让。
就像是一根木头棍子,可以随意让他砍杀发泄。
混混头子被濒临死亡的恐惧折磨得近乎崩溃,如今鬼怪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处置,心中被压抑住的爆裂情绪一涌而上,充斥着他的大脑。
不管不顾的,他一下又一下连续挥刀,恨不得将鬼魂剁碎。
鲜血溅到脸上,居然是温热的,他舔了下嘴角的血滴,腥浓的味道刺激着他体内的暴力因子,促使他下手的动作越发迅速。
那张苍白的鬼脸被砍得模糊不清,碎裂的头盖骨支棱出来,皮肉凹陷下去,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混混头子停下手时才发现自己在发抖,脸上的情绪癫狂,激动。
他抹了把脸,掌心里沾染了粘稠的血液。
可当手撤离面部,露出双眼,他却看见厨房门口站了一群人。
那些人的脸上皆是宿醉之后的颓丧,这与他们眼睛里的惊恐形成鲜明的对比。
混混头子愣了下,他想要笑骂一句,脸上的肌肉太过僵硬,没法做出这个表情。
于是他只好冷着脸,小幅度的动着嘴唇:“都愣在门口做什么?”
“大哥,你,你的手……”一个小弟颤巍巍地指着混混头子的手。
那只手从小臂到指尖,被锋利的菜刀砍得血肉模糊,若不是脆弱的皮肉牵连着里面的断成小节的骨头,他的小臂早就掉到地上了。
混混头子似乎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无所知。
他茫然地低下头,“我的手……”怎么就成这样了……
脑海中短暂的空白后,能将人逼疯的钝痛汹涌而来,他痛喊一声,跌坐到地上,想去捂住伤口不让鲜血继续流淌,却又因为疼痛而不敢触碰。
还是其中一个胆儿大的小弟脱了自己的t恤冲上去,不顾大哥的叫喊,动作麻利的替他将伤口粗糙的包扎起来。
混混头子很快被送去了医院。
准备将病人推进手术室时,医生对小弟们说了一句:“这位先生的手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筋脉和肌肉烂泥一样混在一起,能先止住血,把命保住已经算是幸运了。
小弟们纷纷守在外面,回想起之前厨房里的一幕,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一个黄毛摸了摸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低声道:“你们怎么看刚刚的事情?”
“还他妈怎么看,撞邪了呗!”青龙花臂往地上啐了一口,“咱老大又不是神经病,没撞邪怎么可能拿菜刀往自己手上砍。”
“是啊是啊,怎么喊都听不见,就跟不知道疼似的。”
“我当时听见声音起来,看到那场景都吓傻了。跑回来叫你们,你们还不信,说我睡懵了。”
“大白天的,我们哪知道会闹鬼。”
“哥儿几个,你们发现没有,老大受伤的那只手,真是当初点打火机烧树的那只……”
几个青年倒抽了口凉气,一起看向手术室。
“艹!”黄毛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忙里慌张地从兜里摸出手机。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为“何少”。
“接吗?”他抖着嗓子问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