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天帝正与众位仙家商议朝政。
门口是两队把守宫门的仙将,殿外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开口扰了朝政。
因此,当云端传来几分危险气息的时候,仙将们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不免纷纷戒备起来。
一般这个时间是不会再有人过来的。
然而,此时云端之上,却有一人朝着金銮殿的方向来了,速度很快,仿若天际坠落的一道流星。
当这人落在了殿外的时候,仙将们看清他的样子,顿时都愕然了:“太子殿下?”
也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太子殿下在他们眼里一直是衣冠楚楚气质高雅的,仿佛明月一般温和美丽却又高不可攀。
而此时的太子殿下却穿着一件出征时的战袍,殿下喜洁,就连战袍也是如月的雪色,只是衣袍上染了几点猩红刺目的血迹,仿佛雪上晕染出的几朵血花。
太子的神情也不似以往温和,虽看着还是从从容容的,身上那股子气场却莫名让人觉得害怕。
仙将们纷纷对视了一眼。
他们也知道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奉旨去了大荒除妖,却不知他为何匆匆回来了,彼此看了看,一个年长些的仙将便站出来,躬身道:“太子殿下,请容卑职进去通禀……”
话犹未完,就看见太子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往殿内走了,几位仙将都是一惊,忙要出手阻拦,只是因为对方身份尊贵也不敢真动手,就很轻易地被太子的灵力给震开了。
看着太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几位仙将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茫然和不安。
太子殿下这样子看着还挺吓人的。
殿外的动静众位仙家自然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当看见衣袍染血的太子殿下走进来的时候,众人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
太子殿下以往总是光风霁月衣衫整洁的样子,现在这副样子不免就让人以为大荒出了什么大事。
一时间,众位仙家心里也是直打鼓,这得多大的事儿才能让殿下以这副狼狈模样出现在殿上。
陆惊鸿就站在第一排,看见裴宜之忽然出现时也是眸光微动,昨夜天帝回来时是带了伤的,他去凡间必定没讨着什么好处。
想到在蓬莱岛时太子与他师妹的亲昵样子,他便猜测太子匆匆而归必定也是为了昨夜之事。
思及此,他看向天帝的眼神便带了微微带了些讥嘲和看好戏的神色。
裴宜之站在陆惊鸿身边顿住脚步,没看他,只是不急不缓地向天帝行了一礼。
坐在高位之上的天帝俯视着台阶下的青年,长眸微不可察地带了些审视,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不听传召,擅闯宫门,太子什么时候如此不懂规矩了?”
裴宜之神色从容,气质虽是高雅温和的,但在和天帝对视时却没有半分势弱,他没有说话,原本这副模样也没什么,但在此时的金銮殿之上就仿佛是在与天帝对峙似的。
饶是
他还没开口,殿内的仙家就已察觉到了这对父子之间的不对劲,就算以往两人也并不亲近,但也没有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剑拔弩张之势。
就在这时,陆惊鸿却忽然开口:“陛下息怒,皇兄一向敬重陛下,这一次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闻言,朝中的众仙家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二殿下会开口求情,因为太子殿下待人亲和处理政务也颇为优秀,大家都是极敬重他的,因此对求情的二殿下也有了几分改观,觉得他也不似传闻里那般上不了台面。
但没等他们附和二殿下,他们那位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的太子殿下却开始拆台了,只听殿内响起一道冷静淡定的声音:“倒也没什么急事,只不过有一句话想问问父皇而已。”
若说先前太子和天帝之间只是平静下的波涛暗涌,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傻子也能看得出太子这话十分的大不敬,但他的不敬却又是神态平和语气镇定地表现出来的,就让人感觉真要挑错都不知从何下手。
天帝的脸色便冷了一冷,叱责道:“太子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裴宜之的神色依旧平和,却莫名让人感觉尖锐,他看着天帝,语气有些淡,却依然一派君子端方的样子,“陛下都差点儿杀了我的师妹,还指望我有什么态度?”
这话一出,满殿寂静。
天帝的脸色都青了,显然没料到一向听话规矩让人省心的太子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顶撞他。
程然在上古的秘境也就待了几个时辰,等她出来时外头都已经天亮了,师尊就在水泽边站着,仿佛在等着她出来似的。
程然迟疑片刻,才朝大泽走去。
她没想过她和师尊竟然已经认识了那么久,在过去的万年时光里,师尊一直陪着她,就算她失去了记忆,他也没有放着她不管。
他是她穿进书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她把他当成亲人,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