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这一次的病情来势汹汹,不怀好意,但医术再好的大夫在来给池宁诊过脉之后,也只能够得出一样的结论——这就是寻常伤风,几贴药下去应该就能够见好。
可惜,无论池宁吃了多少药,换了多少大夫,他的情况仍不见有丝毫的好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虚弱下去。
池宁的病挤坏了家中长辈,但他们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一直到……
好几个月就这么在池宁的恍惚中过去了,他的病没有好,但也没有恶化,他自己甚至已经适应了自己如今这具仿佛随时在被炙烤的身体。
行走侧卧,很少会再受到病情的影响。
为了不让爹娘奶奶担心,池宁请大夫配合他,演了一出自己已经恢复了的戏,只要不肌肤触碰,没有人会发觉他的体温依旧高于常人。
公子的病终于“好”了,噤若寒蝉几个月的池家终于恢复了以往,池老夫人高兴的去庙里为孙儿还原,池老爷张灯结彩、大宴宾客,池夫人在城外让人设了个粥棚,准备连续舍粥一年整,为儿子积攒功德。
只有原君这个亲密之人,知道池宁的真正情况,他整宿整宿的抱着他,好像根本不需要睡眠。在某个深夜,原君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在池宁耳边小声道:“对不起。”我必须得加快进度了。
池宁当时烧的难受,根本没有睡着,只是闭幕眼神,却听到了原君的道歉,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原君为什么要对他道歉。等第二天他就开始了观察原君,可惜,看了几天也没发现原君有什么异动,池宁只能把自己听过的东西归结为了自己在做梦,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不合理的地方,他的脑子就会开始自动过滤,千方百计的阻挠他继续深究。
而就在池宁放下警惕心没多久,原君对池夫人的挑衅就再次开始了,远不只是那天那种一个眼神、一个勾唇的似是而非。
就是正儿八经、赤-裸生硬的挑衅。
池夫人的第一反击,甚至是觉得自己眼花了。不是她不愿意面对现实,而是她真的很难去相信,原君那样的身份,真的敢公然的得罪于她。他是疯了吗?她可是池宁的母亲,池家的当家夫人!得罪他,原君能得到什么好处?
当池夫人意识到,原君真的就是这么一个疯子之后,她自然是直接气到了出离愤怒,发誓一定要让勾引她儿子的贱人好看!
不过,池夫人却并不打算再走之前直接动手教训人的路线,因为很显然那会让他儿子生气,与她离心。池夫人嫁人后因为池家人口简单而没有进行过宅斗,但她在她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对于后院里基本的手段还是见过、懂得的。
而一个当家主母,想要整治一个以色侍人的风尘小宠,办法有的是。
好比……
给自己的儿子找来更多的美人。
池家家大业大,并不需要池宁有多出息,怎么撑起门庭,池夫人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儿子身边多一些莺莺燕燕,耽于享乐。
原君是好看,可这个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好看、有趣又会看人脸色的美人,也不是没有。一个锦州城没多少,但池夫人可以把网洒向全国。她敢想敢干,修书几封,很快就联系上了自己早已经嫁入不同世家、分散各地的手帕交,请她们帮忙物色出挑的美人,极大的丰富了她儿子后院的物种多样性。
一个月内,家里进进出出不知道来了多少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环肥燕瘦,美人如云。还荤素不忌,男女都有,美人们会手段的更是层出不穷。
长者赐,不敢辞。
池宁被母亲叫去聊天,得知母亲要给房里塞人的时候,差点裂开了。这些美人再美再好,他也一个都不想要。
但这个家毕竟还是他娘做住,他娘要把人迎进门,安置下来,池宁再怎么反对也没办法,他根本无法说服他打定主意要和原君斗法的母亲回心转意。池宁只能转而去给他爹告状,但他爹却说这家你娘做主,我不敢有意见;去找祖母池老太太主持正义,老太太却表示,后院有几个人不是正常的吗?你可不能学你爹,让池家变得子嗣凋零,我们还等着你开枝散叶呢。
池夫人早就和老爷、老太太通过气了,很清楚池宁的“反抗”是无用功,而是她自认为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池宁从小就不是一个多么长情的孩子,喜新厌旧的速度比所有人都快,他现在反抗,但很快就会真香。
只一这么畅想未来,池夫人就快意极了,一心只等着美人们加把劲儿,让原君瞧瞧厉害!
原君……
什么都不需要做。
因为池宁会替他们两个人做出正确的选择。池宁的病一直缠缠绵绵的好不了,他虽然平日里为了旁人担心,装的和没事人一样,甚至为此不惜不再让婢女触碰自己,只一心依赖着唯一知道他秘密的原君,但本质上来说,他毕竟是并了,并没有太多力气来纠缠在这种事情里。
池宁见说不动家里人改变主意,索性就带着原君躲了出去。或者说,搬了出去。
是的,他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