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天亮之后,你便去便桥旁边。找一个姓岳的人家。
持我腰牌,让一个名叫岳翻的人,前去李教头那边听候调遣……另外,把岳家人也送去三哥那边。”
“岳翻?”
吕之士一怔,问道:“可是那便桥岳小六?”
“怎么。你知道他?”
吕之士忍不住笑道:“郎君说笑了,那岳小六而今可了不得,来开封不过两个月,却闯下好大名声,诨号便桥之虎,三拳镇东水,是东水门新近起来的泼皮……”
玉尹闻听,顿时咳嗽起来。
“你说的是岳翻?汤y岳翻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吕之士道:“这厮使得一手好扑,便是吉普也只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甚至还略逊一筹。不过岳翻虽然厉害,却比不得他那侄子……他那侄儿年纪虽小,但天生神力,使得好拳脚,更ren,也比不得他的力气,更不是他的对手,人颂诨号小蛟龙。”
“小蛟龙?”
“是啊,那娃子说,最佩服的便是郎君,故而才有小蛟龙之诨号。”
我的个天,你确定说的是岳飞家吗?
若猜得不错,吕之士说的这‘小蛟龙’,便是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号称四猛八大锤之首,岳家军背嵬统领,有‘赢官人’之称的岳云。可怎地听吕之士这么一说,这岳云不但成了玉尹的脑残粉,还跟着他那位历史上不太靠谱,被杨再兴所杀的岳飞小弟岳翻,成了开封府的泼皮,并且颇有朝着玉尹方向发展的趋势。
玉尹不由得哭笑不得,轻声道:“既然如此,便告诉岳翻,是我吩咐。”
吕之士连忙躬身应命,送玉尹回到了秀才巷的住处。
天已经很晚了,玉尹却无法入睡。
赵福金今ri与他说的那些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这朝堂之上,真个是杀人不见血,便是父子之间,也整ri里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勾心斗角。
赵福金说他立功越大,便越遭人嫉恨,也使得玉尹心生忌惮。
她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已经有了这样的事情。
玉尹虽然有太子赵谌做靠山,但如今当权的,却是赵桓。天晓得,若赵谌什么时候不得宠了,自己的靠山便没了。哪怕老赵官家有不长命的传统,可赵桓才二十七岁,正值壮年。不说多,若无灾无病,赵桓至少可以在皇位上待二十年。谁又能保证,这二十年里,赵谌可以一直受宠?谁又能保证,赵谌会一直护着玉尹?
历史,已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平添了许多未知。
可正是这些未知,让玉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许多历史上没有发生的事情,没有出现的状况纷至沓来。令他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受。他对历史的预见能力,已经消失不见,接下来便是面对更加复杂而多变的局面。自己能否应付这种局面,亦或者说,他能否真真正正的扭转这个时代?心里面一点底儿都没有。
心情,突然变得格外烦躁,玉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
月光照在桌上。照在那本摆在书桌上的道德经。
他心里突然一动,拿起书翻了两页。
赵福金已经提醒过他,要他让出太子亲军。
让出便让出。既然要让出,便不妨彻底退下来,来个以退为进,在一旁静观局势变化。
嗯,谋后而动,要谋后而动才好!
想到这里,玉尹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先前诸多迷惘,似乎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赵佶-赵桓-赵叔向……
玉尹发现。在赵桓和赵佶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赵叔向突然变成了一个关键人物。
关键人物……
没错,就是关键人物!
如果赵叔向并非赵桓或者赵佶的人,如果他另有谋划。如果整件事都是他在cao控……
想到这里,玉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念头突然间变得通达起来,顺着这个思路,玉尹一路想下去,脸se顿时变得煞白。
赵桓或者赵佶。其实都是赵叔向手中的棋子。
赵桓也罢,赵佶也好,也许……都只是陷入了赵叔向为达到某个目的而设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