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事?的时候,妻儿可以选择断绝关系,庞万绝对不会因此而责怪他们,可他们连几天都等?不了,跳出来举报他。
在金水大队这些年,庞万心底想?得清楚,既然注定?了没办法共患难,那他们就再也不是一家人。
如今他回来的,并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报复他们,可却也不会再接纳他们。
今天让李庆进了门,庞万会害怕哪天自己老了,会被这孩子?闷死在枕头下。
李庆哭着哭着,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就迎上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
他心底咯噔一下。
庞万低头问:“哭够了吗,哭够了就回去。”
“该说的话?,十年前我就说过了,现在对你也无话?可说,只能劝你好?自为之。”
李庆喃喃喊了声?爸。
庞万怕他不死心又来纠缠,狠心道:“若你识趣就不该再来,我们俩父子?情分早就断了,你要早来骚扰,我也不怕嚷嚷出去当年的丑事?。”
果然,李庆身?体瑟缩了一下。
见庞万转身?要进门,李庆又喊道:“爸,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您至少收下油条和豆汁儿。”
“这是我一路揣在兜里头带过来的,您默默还热乎着呢。”
庞万头也不回,只是摇头:“说了已经喝不惯了。”
大门再一次在李庆面前合上。
他爬起来,脸色阴沉。
“他娘的看什?么看。”
李庆咒骂了一句周围看热闹的人,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路又回来提上了油条和豆汁儿。
早在打听到庞万平反的消息时,李庆就谋划着讨好?这个亲爹。
他心底想?着好?歹是亲生的,虽然当年有过矛盾,可庞万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想?生一个也不能,看在他是唯一儿子?的份上,哄着捧着几天,也就哄回来了。
哪知道等?他上了门,才知道庞万的坚决,根本不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
李庆沉着脸回到家,一进门,亲妈就拉住他进了侧屋:“怎么样?,那死老头松口了没有?”
“连人带东西给我扔出来了。”
李庆气呼呼道:“妈,当年我们举报他真没错,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对自己亲儿子?都这态度,我看他老了谁给他养老送终。”
李母骂道:“你傻啊,他现在平反了,房子?工资都会还回去,指不定?还能官复原职。”
“有钱有房还有地?位,有的是人上赶着给他养老送终,你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也不往长远想?一想?。”
“他是你亲爸,你多哄一哄,骗一骗,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的。”
李庆皱眉道:“跪下来求他的人又不是你,这么丢人的事?情我都干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李母见他这幅模样?,只得叹气:“那就先缓一缓,等?他消消气再说,说一千道一万,你们还是亲父子?,他总不会恨你一辈子?的。”
哪知道李庆忽然说了句:“他家里有个年轻男人,看着顶多二十出头,跟我差不多年纪。”
这话?让李母紧张起来:“那是什?么人,是他外头女人生的,不可能啊,这些年他都下放了哪儿能生孩子?。”
“二十多岁,难道是早年偷生的?”
李母自己没离婚就跟人勾搭上,心底便觉得男人肯定?也不老实,顿时猜测起来。
“我不知道,但听见他喊老头叔,应该不是他儿子?。”
“不是就好?。”
李母却没松一口气:“就算不是,人把老头哄好?了,那房子?票子?也都是他的,你啊,别管脸面不脸面的,把钱弄到手?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