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缄默不再说话。
「太太,进屋吧,先生给您留了东西,在书房。」
28
姜年从书架上搬下来一个木匣子打开,满满当当的黄金首饰。
那几年程寄声总爱鼓捣黄金,把一件件金器熔化再重造。
我沉迷于买房,对黄金兴趣不大,便也没注意他究竟摆弄出来了什么东西。
如今细看,发簪耳坠手镯数十件,竟每一样都做工精细,每一样都刻着小小的字样,有我的名字和他做出来的年月。
若是以前,我大抵会笑话他闲得慌。
如今再看,只觉眼睛酸痛。
姜年说:「先生甚是珍视这些东西,他曾一本正经和我说过,您没有亲人,这些都是他亲手给你打造的嫁妆。」
「傻子。」笑他傻,自己反而掉了眼泪。
那几年,程寄声不是没提过婚礼的事,我懒得迎来送往,再加上我们俩又没什么亲人,索性就免了。
他还真给我偷藏了一份这么厚的嫁妆。
「我去联系律师,先生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了您,他说,这些可都是你当年慧眼攒下的。」
我盯着匣子里的信封,没出声。
上面四个字:吾妻余穗。
还没拆开呢,眼泪就晕湿了信封。
姜年嘘声,出去了。
雨打窗玻璃,声声嘈杂,我呆坐许久,方敢拆开那封信。
信不长不短,读来也很琐碎,居多叮嘱。
吾妻余穗,见信如面。
昨夜接到你的来电,我欣喜万千,未开口便已哽咽。
数次欲同你说想念的话,及唇齿,堪堪停住。
此时的余穗,还没来得及和我相遇,我若唐突说出那话,倒显轻浮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去到1993,回到我的身边。
我们会有六年,相爱很短,回忆漫长。
等你从1999年回来,料人间已无我。
不要难过,亦别惦记。
我本该在1993离开,你来了,我那荒芜的人生遂得向阳生长。
至今日,已算圆满。
只是些许遗憾,没能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再见你一面。
多想牵着你的手,细细和你说说你走后的日子。
1999年春天的午后,你没有如期归来,没能再抱抱我。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最后终肯相信,你真的回到了你的未来世界。
初时心如刀割,慢慢安静,一个人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春来冬去,院中你栽下的树苗,已长成参天大树,衣柜里你穿过的旗袍我年年都有洗净挂整齐。
我曾答应一辈子都会守着你。
穗穗,我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