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翠?你怎么在这?”
“我、我来听柯斯……柯斯老师的演唱会。”
“你……”
顾景明想说,这个座位不太像是乌翠自己来的——他们做的这几个座位,显然只有柯斯和主办方有能力拿到票,一般就算有钱,也没有渠道能买得到。
他这些想法在脑袋里过了一圈,又想起之前偶尔看到的一些绯闻,或多或少明白可能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没有问,因为此刻有另一件事更让他注意。
小姑娘刚才说话的嗓音似乎有些哑,甚至还带着点哭腔。
“你怎么了?”他问,“我听你的声音,好像不是很高兴。抱歉,如果冒犯了,你就当我没问。”
乌翠却在昏暗中立刻抬起手摆了好几下:“没有没有!我刚才……确实哭过,但不是不高兴,我反而、反而很高兴。”
顾景明一愣。
“……高兴?”
“嗯嗯,高兴到一不小心哭了一下,所以才来迟了一点。”乌翠嗓子明显哑了一些,腔调中也带着些许哭过的鼻音,可语调却十分雀跃。
尽管光线昏暗,顾景明却仍然觉得,他似乎看到乌翠笑了。
“我真的很开心,他没有出事,也有自己的选择。就是有点遗憾,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知道他究竟开不开心。”
演唱会即将开场前的现场十分喧闹,身后,人海般的柯斯歌迷们纷纷在议论交谈着,顾景明坐在最前头,还能听到些许较为大声的“秦宣”等字眼。
半晌,他轻笑了一声。
“不用遗憾,”顾景明清冽的嗓音润着温和,身旁,段嵊也留意着他们的谈话,摊手在暗淡中握住了他的手,他接着说,“他有留下来一些话。”
“诶?”
“你一会就知道了。”
“啊?”
顾景明没有回答。
所有灯光彻底暗下,最后的微微光亮都不见了。
下一刻,一声开关声响起,舞台中央骤然亮起了聚光灯。
场下,一切谈论声都在这一刻消失,柯斯站在升降台上,出现在灯光的正中间。
他手握话筒,按着耳返,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开始了第一句清唱。
没有任何伴奏。
而但凡不是第一天认识柯斯的歌迷都知道,这是演唱会开始的标志。
歌声响起,顾景明和段嵊一起,同观众席上的千千万万歌迷一样,抬起手中的荧光棒,缓缓地跟着节奏舞动着。
音乐沁入骨髓,歌声飘渺在侧。
无数舞动的荧光棒谱写出了规律的浪潮,仿佛连绵起伏的节奏器,又仿佛摘下了天边的点点星辰。
顾景明多年不曾再度亲临这位挚友的演唱会现场,几年之后再度坐在第一排这样一个好友的位子,怅然酸楚,却又圆满而期待。
他一下一下舞动着荧光棒,不自觉地跟着柯斯唱完了一首又一首的歌。
而到了演唱会中场,柯斯准备的彩蛋部分,居然演奏弹唱了《桀骜》。
在这样一个舆论当口,在所有人都期盼能再次看到段嵊秦宣柯斯三人同框的意难平中,这首曲子的出现直接点燃了气氛,嗨翻全场。
而在《桀骜》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后,柯斯拿着话筒,就那样背着吉他,缓缓坐到了舞台的最前端,双腿垂下依着边缘而坐。
这样离观众席最近的位子,正巧正对着顾景明三人。
顾景明抬眸,看着全场光线唯一聚集的地方,一时之间对上了柯斯的视线。
同一时间,他们勾起嘴角笑了笑。
下一刻,数着洋葱头的音乐天才随手拨了拨吉他弦,温和地说:“嘘——”
歌迷们瞬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