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医生愣了一下,随后十分具有职业操守地说:“好的,如果顾先生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问我。”
“谢谢。”
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
顾景明缓缓放下手机,手臂撑着大腿,低头捂住了自己渐渐发烫的脸。
依赖症的来源,其实当初给他确诊的医生便十分怀疑,他自己或多或少有些感觉。
他分化那天,是“秦宣”和段嵊当朋友的最后一天。
倘若当真是alpha信息素在身侧太久产生了影响,那又如何解释他分化之后基本和段嵊没有亲密接触这件事呢?
他和段嵊来往密切的时候根本没有分化,又何谈信息素的影响。
紊乱症是生理上不得不大量使用抑制产品导致的。
可这个信息素依赖……不是因为什么客观的信息素影响。
——而是因为他的心理上,只愿意接受段嵊的信息素。
窗外,雨声连绵。
夏日的雨总是带着惊雷,瓢泼声中轰鸣不断。屋外一拍的杨树被大雨拍打得枝叶摇摆,凉风送入。
段嵊端着刚泡好的果茶,走到了开着门的客房前。霍书在里头鼓捣着什么,“段哥,你这间房闲置了这么久才整理,很多东西也用不上,我给你都收好了。”
“麻烦了。”
段嵊其实是打算请个保洁,无奈寇向晨和霍书都觉得段嵊的私人空间不能这么随意,万一被人动手脚就不好,最终只能麻烦霍书来收拾一下。
“应该的,我还多领了两倍的加班费呢。”霍书说着,拎出来了一个垃圾桶,“这个我也倒了?”
顾景明住过的这间房其实十分干净,除了几处地方因为没人使用有些落灰,书桌被使用过,其他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着。
也就这一个垃圾桶还有点团起来的废纸。
不多,也就几团,垃圾桶里也干干净净的。
段嵊刚想点头,余光中骤然瞥见团起来的废纸一角的花纹。
那是放在书桌上的便签本。
当初顾景明代替“秦宣”答应他们隔着门见面的时候,他就是临时拿了那本便签本去用,因此对花纹印象深刻。
这几张纸,应当是从书桌上那个便签本上撕下来的。
段嵊盯着这几团废纸,眯了眯眼,脑海中想起当初拿便签本的情况——便签本已经被撕开了几页,十分随意地扔在桌上。
便签本被顾景明用过。
是用来写什么东西了吗?
“段哥?”霍书喊了他一声。
“先别丢。”
段嵊说着,已经从中拿起了一个纸团,小心翼翼地缓缓摊开。
好几行清秀隽逸的字迹映入眼帘。
——“四月八日,周四。
开始摆脱信息素依赖的第一天。
1每天不能正面看段嵊超过十次。
2每天不能在心里想段嵊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这个问题超过一次。
3每天和段嵊的身体接触不能超过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