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动静惊动了房中的几人,梁若江早料定一旦雍王与李多祚将所见报于皇城之中所知,则很快便擅作主张,将颜娘自狱中带出,暂安置于刘利兆、刘利恩住处。
因此,房中现有正在调配最初和琢香之颜娘、刘利兆与梁若江。
听得刘利恩问礼之中有一句“殿下”,梁若江最先反应,从颜娘一旁行至门边张望,一
见来人正是早先现身于长安县狱之雍王,不过换了一身朝服,更显皇族贵气。
看清来人后,他忙不迭拾掇好衣物、身周,小步跨出门槛,沉下声问安,“未尽及时相迎雍王殿下,求请殿下恕梁若江无礼……”
为表身份,他特特将自己名字报出,欲下跪而拜之时,被雍王阻止,“才方见过不多时,本王记得汝,怎这时汝亦与刘氏兄妹于一处,原本本王至此处将事说罢,便要往县狱中去。”
“殿下千金之躯,怎可连番不断至那阴暗腌臜之所在!若殿下有何事须梁若江去办,遣人告知一声便是……”
“怎梁司狱亦知那囚室阴暗腌臜,却于其中数百囚徒不为所动?”颜娘亦听得屋外动静与雍王相干,而刘利兆早因担心胞妹应付不来,便欲往外出,这时正由颜娘搀扶着,一同向外走来。
梁若江为颜娘一句话哽住,这时只尴尬地对雍王愣笑,而刘利兆正欲向雍王行礼问安,却被颜娘一把抵住背脊,动不得动。
“汝……”雍王见到仍须搀扶的刘利兆,面色更显阴郁,“怎记起早时见得,汝似不许他人相扶便可立住?”
“回禀殿下,说来惭愧,利兆……”刘利兆不明雍王此时面色,索性提起裤腿,露出忽而再覆有厚厚一层鱼鳞的一条腿。
雍王口中“嘶”的一声,正逢将所携禁兵领至此院之外驻防,一路与同样苏醒之鱼怪相搏,眼下浑身
沾有鱼怪血渍的李多祚,走入院中。
见到刘利兆单腿鱼鳞,李多祚正要提刀上前,被雍王拦住,“眼下仍正言语,怎是鱼怪?将军提刀作甚?”
说罢又问,似对刘利兆一人,又似面向院内所有人,“此状,可是早先本王至县狱之中所见时便有了?”
“未尽有……”刘利兆回道,言语之间犹豫非常,“只是觉一切落停之时,心中再度升起一阵欲吸食和琢香之感,回神之时,便觉一腿难迈出,无论其内骨态,抑或皮肉,不消多时,又逐渐复为鱼怪之状。”
“此状又是因何缘由?”雍王所言之中,隐隐透出一丝无所适从的绝望。
“暂时不明……”梁若江与刘利兆先后回道。
“这又有何惧?!”颜娘嗤笑一声,似对眼前这些男人无能为力之状,倍感有趣,“无非只是和琢香不纯之故,眼下正在制,制得便知一二。”
“制香还须几时?”李多祚本欲对多显无礼之颜娘训诫一番,仍旧为雍王制止,“可赶得上一两日之内制得?或可根绝鱼怪之状否?”
“一两日?”颜娘瞥了雍王一眼,“一两日只怕是不够阴干,不过眼下天候,有个三五日终得制成,怎城中鱼怪横行时,未见汝一种官爷这般心焦,眼下有了解药,倒显出急不可耐来?”
“汝这贱奴!终须得敲打敲打汝一番!”李多祚将刀于手中悬空纵转,以刀刃朝向颜娘,大步跨而行
来,被雍王厉声喝止。
“三五日怕是不可……圣人降旨,令吾等即刻将得了解药之事传至东都,由敬诚、源协、源阳得知,如此,怎使他众人知……”
“只是制香之事罢了,又有如何不当传去哉?”颜娘困惑。
“本王原意乃愿此得了两方信任的兄妹二人,前往东都告知一声,眼下看来,无论递信,或是解药一事,都得暂缓。”
颜娘虽然口中说得轻巧,但其实对和琢香一事,无论疗效及制作时日,心里亦没底,这时便不再强作方才那番硬气,闭口不言。
众人相视一番,就算刘利兆、刘利恩也不敢轻易将此事应承下来,颜娘扶住刘利兆,只觉他本人正在作劲,心中忽生一计,“缘何不由吾祖父——丘真人以术相告,如此既省去人力,甚得可予他之一众相助,也未可知。”
“由此,贫道便匆匆而至,源道友莫行太过见怪……”出现于源乾煜梦中之丘真人,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