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症状,倒像是急火攻心,皇上也不必担心,娘娘如今的脉象很稳,往后多注意歇息便是。”
太医之后又开了几贴安胎药,才出了晨曦宫。
里屋内就陈渊一人守着,身子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汗巾,一根一根地擦着她额头上被汗沾湿的发丝。
擦完,又将她颈项上的发丝拨开,替她擦起了脖子。
一双深眸再无平时里的锐利,眼睑下敛,脸上无半点血色,难得露出了憔悴。
白池初睁开了眼睛。
回过神后,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陈渊。
陈渊唇角扬起,温和一笑,“醒了?”
手伸出去还没有碰到她的头,白池初突然轻轻一侧头,生生躲避了他的触碰。
陈渊的手僵住,过了半晌,又耐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同朕讲便是。”陈渊轻声地哄着。
白池初吞咽了一下,喉咙口的疼痛依旧。
不过是晕了一场,晕之前发生了什么,她都记得。
半晌才听白池初轻声开了口,“臣妾想问皇上一件事。”
陈渊眉宇微拧,心口莫名地一紧,“何事?”
白池初缓缓回过头,看着陈渊,眼圈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地变成殷红,“臣妾想问问,臣妾如今是不是还在皇上的谋算之中。”
白池初嘴角轻颤了一瞬,唇瓣绷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陈渊的搁在她枕头上的手指微颤,生平头一回不知该如何反应。
“没有。”
声音失了真,“皇后是听说了什么?”
白池初眼皮子落下,再睁开,泪珠子溢出眼角,滑落到她的脸庞,略带哽塞地说道,“皇上的谋算,臣妾终究不及你半分。”
“皇上实则和前太子没什么不同,目的一样手段也一样,可惜前太子比不过皇上聪明,皇上懂得从何处下手,懂得用何种方法才能让臣妾诚服,才能让臣妾毫无反抗之力,乖乖地跟着你走,皇上先是算计臣妾去安王府,再算计臣妾进宫,不外乎就是想要白府的归顺,”
白池初问,“臣妾说对了吗?”
陈渊没答,
悬着的心,反而松了松。
倘若是为了这事,他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一日,“先养好身子,朕慢慢给你解释。”
白池初等不到他慢慢解释,“倘若皇上在此收了手,你我也能毫无瓜葛地过此一生,我不会怨皇上半分,可皇上不该再诓我,诓我替你遣散了秀女,诓我当着臣子立下誓言,要我为你诞下嫡子。”
“一个嫡长子,煞费了你一番苦心。”白池初终究是没忍住,哭着问他,“皇上不妨告诉臣妾,你还有哪些计谋,臣妾先对你认输,可行?”
泪水模糊了白池初的眼睛,也模糊了陈渊颤动的眼睑。
“朕并非为了嫡子。”陈渊说的艰难。
“那为了什么?”白池初从床上缓缓地坐了起来,盯着陈渊的眼睛问,“皇上莫非还要告诉臣妾,是因为皇上喜欢臣妾?”
白池初哭出了声,“臣妾虽然好糊弄,可也知道,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白池初看着陈渊苍白的脸,绝望地说道,“如今我也不想要皇上的喜欢,要不起,皇上只需回答我,遣散秀女,臣子逼宫,是不是皇上所为?”
陈渊手臂动了动,想替她擦了脸上的泪水。
那东西挂在她脸上,似乎能催动他体内的毒性,头一回有了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