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对上了她的眼眸。
指腹轻轻揩去她的泪珠,继而额头相贴。
“还好,这辈子所有人都走了该走的路。”赵明仪露出笑意,她知道前世枉死的顾如漪今生过的很幸福,自己也算做了弥补,没让她受到吴若淳的伤害。
可这些远远不够。
二人就这样和衣入心交谈,述说着自己心底的一切。
此刻悠然的黑暗中,供奉在赵明仪房间的那一串佛珠开始泛起光芒。
翌日清晨,窗外的阳光直直照射进床帏中,有些刺眼。
昨夜聊到很晚才睡着,她失血过多,气血还有些虚弱,自然觉得脑子嗡嗡的鸣叫。
淮南王府的后院很清净,没有什么人进来,余下的几个丫鬟因为得了陈淮的令都轻手轻脚的做事,生怕吵醒她。
“有人吗?”
赵明仪揉揉眉心,腹部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刚一掀开床帏就见小桃端着水进了屋子。
她脸上亦是郁郁寡欢,在见到赵明仪后立刻整理了表情,才蹲下身来伺候她洗漱。
“小姐总算醒来。”小桃一张嘴就明显的沙哑声音,就像是哭过一般。
“祖母和姑母的遗体搜寻到了?”
一句话让小桃开始激灵起来,她带着不自然的假笑,说道:“已经让思眉小姐和老夫人入土了。”
隐约感受到不对劲,她张皇着起身,因为伤口的限制而走得踉踉跄跄,行至门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勉强扶住椅子。
小桃赶忙放下手中的脸盆,想安慰着赵明仪先回榻上休息,却怎么也拦不住。
一路来到前院,此刻太阳方才升起,就已经有了热气,周围的小厮和丫鬟脸上都挂满了汗珠,捂住嘴唇随时随地想吐一样的跑出前院。
已经接近,就闻到了一股子烧焦的恶臭味。
赵明仪心底一紧,在小桃哭着恳求下大概也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跨过廊亭,就见三具尸体被白布盖着,脸已经是面目全非,其中腿和胳膊都已经烧成了灰,露出了狰狞的骨头。
赵明庭站在一旁,刚说将遗体火化,就听见身后虚浮的脚步声。
“大妹妹……”
赵明庭想挡住她的视线,却没想到她力气如此之大,猛然将他推到一旁,看着面前如此恐怖的场景,积压在心底的疼痛在这一刻才终于释放出来。
小桃抓住赵明仪的手,连忙摇头说道:“小姐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