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四叹气,知道接下来只能靠他们守城等待应援了。
小家伙手指着自己新绘制的简易舆图,道:“吩咐北城按照原定计划严阵以待。箭矢射不了太远,幸而北城这片本就是两座官邸,叫人收拾了易燃品,准备水缸灭火即可。”
城中卫兵和民兵领命,分工明确执行下去。
此后六日,卫无忧掰着指头,一一应付着匈奴人搬出的床弩、攻城车等花样,一刻也不敢放松。
床弩这东西是专为攻城设计的弩箭,最早出现于春秋战国。
其威力强,射程远,三四个士兵一同操
作下,便可将成排的钉深深钉入城墙中,再由攻城兵攀爬上去,入城,夺闸楼,放下护城河上的吊桥迎大军入内。
匈奴人原本对此信心满满,这是他们学汉人的,也是攻城时最为拿手的,必不可能失误。
然而,伊稚斜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云中城的城墙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钉子扣进去,人却很难在冰上攀爬,加之城楼上猛火油柜的攻击,匈奴人吃了小亏,很快撤回去。
伊稚斜领精骑攻城第六日,云中封闭城门守城的第十五日。
战事发生了变化。
天放晴了,一夜之间雪水和冰开始融化,攻城战已经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这便是单于所要的时机。
朝阳高挂长空。
匈奴人叫嚣着,后浪拥着前浪,一批批攀爬上云中城墙,似乎无所畏惧。
城墙之上的闸楼内,卫无忧亲自坐镇以安军心。
卫不疑与李陵原本不肯,但情势危急,只好应下。此刻见闸楼之外的城墙上已经打起来,卫不疑再不肯退让,拉过卫无忧交到南风怀中,便要他护卫好人撤回东城府邸内。
那里还有最后一道防关,定要护住忧儿,直到最后一刻。
城头上杀成了一团,城墙外绵延的泥泞荒原上,有隆隆马蹄音奔驰而来,那是千军速援而来的生机。
单于自知逃脱无望,大计无望,仰天冷笑几声,便亲自与奔赴而来的汉将拼杀起来。
长阳之下,贼首霄小无处遁形。
日夜奔袭
之后,带着期门精骑赶回来的骠骑将军坐于乌啼踏雪的汗血马之上,一杆长戟奋力刺穿了匈人挡在伊稚斜面前的胸腔。
单于驭马侧身,望见霍去病一双满含怒气的眸子,咬牙道:“冠军侯!”
城墙之上,卫无忧推了推南风,欣喜若狂,大吼着指向城下:“是阿父!南风,二兄,陵阿兄,是去病阿父回来了!”
这稚嫩的童声中饱含情绪,顿时感染了所有将士们。
“冠军侯回来了!”
“上啊!跟骠骑将军杀尽匈奴人!”
寒阳天下,霍去病仰头冲卫无忧在的方位一笑,手中长戟直指单于,一字一句道:“忧儿,看阿父为你砍下单于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