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忧也暗戳戳向霍去病做了个鬼脸:“就是。”
小萝卜丁还算收敛,没告诉霍去病吃藕就约等于“丑”的内涵深意,只自娱自乐,吃着饭便总忍不住偷瞧小霍一眼,然后乐出声来。
没了皇帝在侧,他们果真自在许多。
众人从霍去病的四碟子藕里打开了话匣子,又平添出许多乐趣,嬉笑打闹之间,便将这一整个午后在闲适又温馨的气氛中度过了。
卫青和霍去病带领诸将军离去云中那日,长空中下起了秋雨。
秋雨绵绵,阴冷又潮湿,就连地处北端的云中也不能幸免。
卫无忧着一身绀宇色长袍,立在云中城城楼上,看着阿父和诸位叔伯打马离去。水坑中溅起的
水花早已回落,马蹄声渐远,就连城门下的鼓声都已止歇,只余下袅袅回音。
卫不疑侧身坐在城墙之上,拉满了弓,对着虚空比划半晌,开口道:“安心,有他们在,无碍。”
卫伉操心地望了二弟一眼,也道:“忧儿,要相信阿父们能完成此战目标。”
卫无忧回神,冲两位兄长点点头:“我相信的。”
李陵在身后忽然凉凉开口:“那就是不相信我们能保护好你了。”
卫小四莫名从冷脸少年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满委屈,连忙摆手道:“绝对没这个意思。陵阿兄,有你们三人在,我们云中固若金汤!”
李陵傲娇的轻哼一声:“话别说的太满。总之,今冬时局特殊,还需加强防御。”
卫无忧点头,也没说自己已经让南风多加防范了。
四人在城墙上立了许久,直到卫无忧被北风吹得打了个喷嚏,卫伉这才回神催促:“走吧走吧,别看了,人早就走远了。再过几日便是年关,无忧也要准备去长安朝见了吧?”
卫无忧点点头,老成的叹了口气。
刘彻才走没几日,刚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就又要去长安飚戏了。
南风在身后默默给卫无忧披了件外袍,汇报道:“公子放心,今岁陛下已经免除并州的‘献钱’,其余的仆已经处置妥帖,只等您启程了。”
事实上,便是前些日子跟随陛下一道进京,也是适宜的。总好过叫个不到九岁的孩子独来
独往。
南风知道卫无忧不爱听这些,才没有宣之于口。
卫小四心中知道南风的意思,也不戳破,勉强挑了十日后启程。
没过两日便是霜降。
北地的昼夜温差越发变大,还未立冬,云中便率先下起一场小雪。这雪来的比往年都要早,纷纷扬扬落了一夜,等到第二日一早起来,便全给冻上了。
卫无忧坐在殿中,烤着炭火,与兄长们道:“若是大雪封了路,我便不必去长安朝见啦。”
卫伉笑道:“说的什么胡话。只为躲懒,都不顾阿父们在前方了吗。”
卫无忧:“阿父那头自然是没有下雪的。”
正说着,刺儿从外头匆匆忙忙行来,脚底还带着未化去的冰渣子,肩头和发顶的落雪糊了一片,顾不得拂去,便跪地喘着大气儿道:“公子,公子不好了。南风说城外来报,有一股匈奴精骑已驻扎在城外几十里处,人数众多,非我云中驻守军能抗衡的。”
“据斥候……斥候说,那支精骑十分像是单于亲兵。若非大雪冰封,他们此刻……怕是已经兵临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