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忧凌空扑棱了两下,发现完全挣脱不开,趴在卫不疑肩头向他大兄吼:“阿兄,一定要督促他们,有什么情况快来找我!”
卫伉摆摆手:“放心吧。去吃点东西睡一会儿。有大兄在此帮你守着呢。”
马车孤零零立在一片不毛之地。
清风吹拂,刮起一阵尘与土。
因为先前封锁的缘故,车驾这才被仆役们停到比较远的地方。卫不疑见状,索性带着卫无忧去了晋阳(今太原)城中,想让他好好吃
点东西,放松神经休息一下。
卫无忧坐在马车上,这才察觉到腿乏了,瘫在柔软的毛毯上伸了个懒腰,无力道:“我没什么胃口,二兄,你们吃吧。”
“这可由不得你。”卫不疑说着看向李陵,“这小子都能吃得下,你有什么吃不下的!”
李陵挑眉,眯着眼瞥了一眼卫不疑。
他们俩从前就不对付,后来因为放学小分队的交情,倒是勉强能忍住。只是他们这帮人一同宴饮庆贺时,两人向来选择坐在对角线上,井水不犯河水。
卫无忧其实心中门清。
他知道这两个小子不对付,却仍然放着随他们去。少年的憎恶与喜爱才是最纯粹的,在长大成人之前,他们就该这般肆意挥洒才是。
摇摇晃晃的车驾上,卫小四今日难得插了句嘴:“陵阿兄,别跟他一般计较。这里不大好。”
卫无忧指的是脑壳。
卫不疑听了当即炸毛:“忧儿,我才是你兄长!你怎么还帮着李陵这个冷面阎罗欺负阿兄呢?”
卫不疑一脸震惊的样子,难得叫李陵都跟着扯了扯嘴角。虽然只是一瞬,卫家这兄弟俩可都瞧得清清楚楚。
卫无忧心情一改沉闷,真诚对李陵道:“陵阿兄,你往后就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啊,能叫人心头变得宁静,很治愈,很祥和,很……”
卫不疑打断:“你那是被张骞伯伯说的‘身毒和尚’开光了吧?”
三小只同时沉默了,对视之后都扬
唇笑了起来。
卫不疑道:“你就放心吧,大兄和南风他们都在那里,我们来还带了许多你从前的发明不是?一步步来肯定能救出很多人的。”
卫无忧点点头。
李陵也难得开口:“现在能做的都做了,从前你告诫我‘尽人事,听天命’,如今我将此言送还给你。你就当……此行我们去晋阳城中,是为了给卫伉他们带些吃食回去。”
这是李陵跟他们认识以来,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
听李禹说,他平日在家中也是这般寡言寡语,特别容易被人误解,还总是不开口解释。久而久之,连大父大母也觉得这孩子叫人头疼。
卫小四忽而有些怜惜起李陵来。
那个在历史上奋勇战过匈奴之后,最终选择投降的李家儿郎,是不是也如从前在家中一样,从未想过开口解释,与大汉再做沟通,这才酿成了李陵全家被处以族刑,而他自己居于匈奴二十余年未归的悲剧。
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再无从得知。
只有那段历史中的李陵与汉武帝才能够清楚一二。
卫无忧看着李陵,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带来的一些细小的改变。他想,正是这些细枝末节宛如支流般星星点点汇聚在一处,最后才能产生更大的力量吧?
……
晋阳城的主食多以饼饵为主。
出门在外,这些食肆里头的吃食,虽然比不得诸侯邸内厨娘们的手艺,倒也算有些特色。
卫无忧用过饭食之后便容
易犯困。
卫不疑等的就是这时候,带人回了郡守安排的住处,照顾着在床上睡好盖严实了,这才轻手轻脚往外走。
他给李陵交代:“我去给大兄他们帮忙,顺便送些吃喝。你在屋中照看好忧儿。”
李陵:“你就这么把人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