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琛垂下眼眸,仔细回忆梦里的那些过往。
不过一晚梦境交错,他总觉得一生已然度过,舒清妩走后的孤独和寂寥,令他现在回忆起来都是身心俱痛。
这种事情,他不能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他们这一生,已然是另一个新生,因为舒清妩的努力,也因为事情一点一滴改变,那些幕后的黑影们一个又一个落败,如今剩下的,只有……
萧锦琛面色一变,他此刻终于知道,舒清妩为何对那些药物那么敏感,又为何会如此在意。
自己就死在这样的阴谋算计之下,舒清妩还能保持理智一一查清,这一点实在令萧锦琛敬佩。
可在敬佩的同时,萧锦琛也越发心痛。
这些过往,这些前世的所有冤屈,舒清妩从未跟他提过半句。
两个人中间隔着前一世的误会,隔着舒清妩自己一条人命,隔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拥有的信任,今生的两个人,还能如同萧锦琛期盼的那样心心相映,坦诚相待?
萧锦琛平生第一次有些茫然了。
他是个心智异常坚定的人,他所笃定的事,没有一件办不成。
之前他跟舒清妩倾心相告,互诉衷肠时,舒清妩也曾坦诚可能不会信任他,当时他还颇为自信。
他记得自己说:“你以后会信任朕的。”
现在想来,自己就如同一个看不清事情的傻子,说着自以为是的傲慢之言。
他什么都没有看清,什么都弄不明白,却就笃定舒清妩会信任自己,
看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嘴,心情定是极差,便也不敢再多言,只乖乖守在一边,时刻观察他的状态。
皇帝深夜召太医,必有大事。
章星之和徐思莲两个人也不敢带药童,顾不上穿朝服,就穿着往常穿的常服跟着王小吉匆匆往乾元宫赶。
待到了乾元宫寝殿里,才发现殿中宫灯幽幽,并未如想象中的喧闹。
整个大殿都是静谧的,宫外守着宫门的黄门甚至在打盹,也只有仪鸾卫的守夜侍卫们肃穆而立,却似乎也都未曾被惊动。
往常萧锦琛也是由章星之请平安脉,倒是很了解这位年轻陛下的习惯,看徐思莲一脸诧异,便低声道:“无妨,陛下不喜兴师动众。”
徐思莲这才松了口气。
萧锦琛会叫徐思莲,也是想看看她的能力到底如何,若是人品和医术都没话讲,隆承志一定要被换下来,徐思莲就可以趁机换上去。
章星之早就表示过自己没有当院正的心,只想一门心思钻研医术,这也是他能一直给萧锦琛请平安脉的原因。
两个人进了大殿之后,被王小吉领着低头进了寝殿。
贺启苍正守在萧锦琛身边,见两位太医到了,立即就请太医去给萧锦琛诊脉。
章星之跟徐思莲对视一眼,章星之先上前来。
做大夫的,鼻子都很灵,他一进来就闻到殿中有些轻微的血腥气,但观萧锦琛面色,也只略有些疲倦,一颗心立即就有些忐忑。
他上前行礼,也不敢问萧锦琛到底如何,只请萧锦琛伸手让他请脉。
另一边,贺启苍跟王小吉低语几句,便让他出去忙了。
殿中一时间安静至极。
章星之诊完脉略松了口气,他退下来,也不敢跟徐思莲交流意见,只默默等徐思莲诊脉。
徐思莲诊脉的时间比章星之要略慢一些。
她以前没辅佐过皇帝陛下,因此要先熟悉陛下的脉感,大约过了一刻才停下手退回章星之身边。
贺启苍看两人听完了脉,便问:“陛下如何?”
章星之这才抬头,思忖片刻道:“陛下刚刚是否心急胃痛,气血上涌,心虚烦闷,刚是否有吐血之症?”
这倒是说对了。
贺启苍刚要开口,就听萧锦琛直接道:“朕夜晚噩梦惊醒,腹痛疼痛难忍,心口憋闷,因此
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