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让人分外不舒服。
而且巫荧心全程就没说过几句话,她便是开口也是冷脸少言,看起来很凶。
倒是那个叫熊岑燕的姑姑看起来要灵活一些,不过却也对巫荧心忠心耿耿,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舒清妩回头看了一眼特殊的重华宫,这个独一无二的二层宫殿静静矗立在那里,明明已经修葺一新,那种陈旧和暮色依旧扑面而来。
巫荧心从明媚的草原而来,却直入暮色深深的长信后宫,这种反差,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适应。
“你说,她真的做过那些事吗?”舒清妩问。
其实巫荧心看起来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她身上有一股特有的冷漠,那种冷漠隔绝了所有人,舒清妩总觉得她跟传闻里的略有不同。
怎么说呢,她的冷漠是对着所有人的,似乎并非只针对自己远嫁大齐这件事。
从骨子里,巫荧心就不是个热络的人。
凌雅柔却道:“是与不是,其实没有多重要,我们只需要知道我们是异族,是两国之人,身份和立场天然不同,这就足够了。”
她垂下眼眸,淡淡道:“如果可以和平共处,就和平共处,如果不能,就争个你死我活。你要知道,我们永远成不了朋友。”
凌雅柔从小在边关长大,看多了边关将领的浴血奋战,满目竟是士兵们守家卫国的付出。在她心里,异族就是异族,没有任何可以改变。
舒清妩点点头:“你说的对。”
凌雅柔目光飘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两人如此说了会儿话,步辇就在长春宫门口分道扬镳。张采荷倒是一直跟在舒清妩身后,却全程一句话都没有。
她就这么闷闷的,舒清妩也不理她,有些事谁劝都不成,总得自己想!开才是。
这一日因着早上起得早,中午舒清妩多睡了半个时辰,下午才精神一些。
她领着宫人去御花园摘桃花,待摘满两筐之后就回景玉宫,自己按着旧时的方子一点一点熬制桃花酱。
北方的春日来得比南方要迟许多,家里的桃花酱都吃完了,御花园的晚桃才陆续绽放。
那是一种清清浅浅的味道,不刺鼻,也不微弱,恰到好处的香甜飘散在院中,让宫人们都露出向往的表情。
这才是春日的味道。
舒清妩手里捏着一把小圆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火,让小炉子里面的炭火忽明忽暗。
周娴宁坐在舒清妩身边,正在仔细看另一道方子。
舒清妩点点头,却有些漫不经心,她盯着陶锅里咕嘟冒泡的桃花酱,道:“你觉得巫荧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娴宁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想了想边说:“见此一面倒是瞧不出多少,不过臣以为现在重华宫不说固若金汤也有那么几分仿佛,若是贤妃娘娘真想动手,她自己一定是不成的。娘娘且也不用那么操心,日子还长着呢,若是贤妃娘娘刚一入宫就等不及要动手,那她才跟传闻天差地别。”
这倒是实话。
周娴宁也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头,如今已经过了出宫的年岁,看人还是很准的。
之前听闻得巫荧心过去,若是真的,可以看出巫荧心是个很能隐忍的人,若非如此,最后绝对不能成事,她弟弟最后也成不了唯一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