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妍瞧着他毫不犹豫地背影,又见徐和风失落的眼神,走到床前跪下磕了个头,游刃有余地安排丫鬟婆子手底下使唤的小厮,处理王妃的身后事。
现在的徐和风已然很平静了,从夺嫡的战场上退出来,连看元淑妍都没有了恨意和占有欲,见她事无巨细地帮着料理,反倒心里有了些许感激。
这些琐事,瞧着简单,可他们父子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瞧着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下人们忙着手里的活计,言语间忍不住议论纷纷。
“那书房里究竟是个什么人,竟叫王爷舍王妃而去?”
“刚才王妃那样不好,就只吊着一口气,王爷都没来,只在书房守着那位,现在一句话就又叫走了。”
“懂得都懂,这种关系,哪里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是啊,没想到咱们王爷平日里瞧着刚正不阿,私底下竟然有这种癖好,我瞧那位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啊。”
“行了,行了,快别说了,仔细世子妃怪罪。”
元淑妍在床前跪好,又叫人给哭得不成样子的徐和风递了参茶。
底下人很识趣地给世子世子妃腾出空来说话。
“你可知书房那人是谁?”元淑妍淡淡说。
徐和风摇了一下头,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他什么也不想知道。
若不是捕捉到方才康王走时,他脸上一点细微的表情,元淑妍当真觉得他要遁入空门了。
“从前你我说话时,你有意无意地问过我,何故先父会选你父王。我只以治国之法相投言说。今日便是另一番道理,兴许,这一头更重。”
“什么?”
徐和风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总觉得有些混乱,他只是不理事了一阵子,怎么会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元淑妍平视他,言语间温和平静。
“书房里那位,哪是什么寻常的先生,乃是父王的肱股之臣——元大将军!”
徐和风只以为自己是连日来浑浑噩噩,整个人都糊涂了,才听了这么一耳朵眼的糊涂话。
“元将军不是六年前就……”
元淑妍依旧言语平淡,“那是他跟当今圣上的计谋,整个元家全骗过了,一丝风都没露。”
徐和风大惊,“连你也不知道?”
他见元淑妍一脸苦笑,又见她精神头虽好,但人却略显憔悴,便能猜出一二。
“定是不知了,若你知道,决计不会以自身做兵符,送到康王府来。”
元淑妍心里有些许欣慰,她跟徐和风虽是挂名的假夫妻,到底相处多年,他还是明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