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忙给杜凝递水,“你不是说要处理杜家废宅的事?”
杜凝灌了几口水才呼吸渐渐平稳,她面色凝重,“我爹娘就在佛觉县。”
杜凝口中的爹娘正是杜夫人的哥哥嫂嫂,也是杜家唯一的亲戚。
马车飞速行驶,连迟望着窗外一张张远去的脸,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凌飞虽然醒了,可一只手没保住,整日十分阴郁,肖歧索性就留在这儿,要等凌飞和柳思彻底好了再做打算。
从那日起,肖歧就再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只要连迟一想靠近,他就如同遇到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几次三番如此,连迟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只是留下了从狗官那儿骗得千年人参,想来也能给三人补补身子。
佛觉县离白云县算不上远,可马车到底慢些,约莫半个时辰,路途走了一半。
周五雷也算是把先前发生的案子捋清楚了。他不禁抚掌赞叹,“如此复杂的案中案,连青天竟然能几天之内就破案,真乃当世奇才!不知连青天考不考虑来凤阳府助我一臂之力?”
“周老五胆子不小,敢当着本官的面挖墙脚。”狗官眯着双眼,声音冷冽。
“唉?大人你没睡啊?”周五雷尴尬地笑笑,又转向杜凝,“对了,杜姑娘,你出来前佛觉村一切正常吗?”
这鼠疫一般是通过老鼠跳蚤的叮咬传播,可如今已是入秋,老鼠跳蚤没那么猖狂。这人要是想感染鼠疫,要么就是接触了感染鼠疫的动物,要么就是吃了没煮熟的染了鼠疫病死的动物。
可不管怎么样,这鼠疫一定先是从动物间传染起来的。因此发生鼠疫之地,一般先是从家禽或林中动物无故死亡开始。
可佛觉县并无山林,所以鼠疫发病必然是从家禽开始。
“没有。”杜凝很肯定地摇摇头,“我出来前,佛觉寺正开法会,浩浩荡荡地来了不少人,若真有家禽死了,那些村民哪儿还有这个心思。”
这话倒是不假,对村民来说,蔬果家禽才是最重要的。
连迟总觉得这场鼠疫不简单,要知道梅娘只是刚来白云县,若是没有人暗中帮她,她怎么知道到哪儿去找染上鼠疫的法子?
就连那窦叔,他在裴家祠堂这么多年都一无所知,可最近怎么就知道裴瑶不是裴天良亲生的了?可一问到他怎么知道的,他就只支支吾吾,后来索性装病不出了。
按照以前的例子,童谣案子里的玉玲、永和瑶里的李云、欢楼案子里的袁婆婆,祖上都跟香山帮有牵扯。
是谁在暗中帮助她们报仇,这个人又想从她们身上得到什么?
这次的案子里,窦叔跟香山帮没什么关系,剩下的就只有杜凝和梅娘了。
连迟装作不经意地朝着杜凝说道,“这次案子得破,也可以为你爹梅管家平反冤情了。不知梅管家祖籍何处?当年梅管家跳崖自杀,连个全尸都没有。如今他能沉冤昭雪,还是要入祖祠的。”
“我亲爹……”杜凝叹了口气,“说起来要不是他贪求富贵,我们一家也不会家破人亡。爹他祖籍苏州府,等我回佛觉村一趟,之后便会将他的衣冠冢迁回苏州府。”
“苏州?江南是个好地方。你可曾听过香山帮?前朝的香山帮便是起源于苏州。”
杜凝眉心一跳,“前朝香山帮,如今知道的人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