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是裴天良上前查看季平,接着他就说季平死了,让你们报官,对吗?”
“对,当时一听说有人死了,大家非常恐慌,全都跑了出去,我几乎是被人群推着走了出去。”
“所以在这个时候,整个屋子里只有裴天良和季平,而且季平身前还有一个高桌子挡着视线,就算在混乱发生时他立即行凶,也不会有人能看到。”连迟一边说着,狗官十分配合地用扇子去戳她。
却借着桌子的遮掩,一把捉住了连迟的手。
连迟有些羞赧,不知狗官搞什么鬼,用力想要抽出,又被狗官攥了回来,两个幼稚鬼就在桌底下拉扯。
杜凝还以为两人还在示范,她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是那个时候杀了季平!可季平怎么不会反抗呢?”
连迟拗不过狗官,索性就让他握着,“季平有严重的风湿痹痛,平日里靠曼陀罗止痛,可曼陀罗如果用量过多,就会导致人陷入昏迷。”
杜凝突然理解连迟的意思,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可是因为季平每日都会服用曼陀罗,所以他因为这个昏迷,也不会有人觉得是故意投毒,而是会以为是他自己用量过多。”
“哎,你们两怎么还坐着呢?”
“啊,我们找证据呢。”连迟心虚地胡乱搪塞,“毕竟眼下只是推测。”
狗官瞧连迟这个样子,心里开心得紧,顺手松开了她,“你跟六宝那么一通嘀咕,不是去找证据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连迟剜他一眼,朝着杜凝道,“其实我也怀疑裴汤氏的死也有猫腻。”
“你说那位裴夫人?”杜凝突然回头看向窗外。
连迟登时警惕地站了起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杜凝摇摇头,“是我看错了。对了,说回裴汤氏的案子,这回裴天良可是完完全全不在场。”
“你想将自己埋进水里是多危险的法子,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裴汤氏能不知道?除非——”
“除非这个法子是她最亲近的人告诉她的。”裴世嘉的眼神从方才开始就没离开过连迟,虽说这丫头身上臭烘烘的,可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这么聪明呢?
“大人英明。”连迟才不管狗官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曾让六宝跟下人打听过,虽说这些年裴天良夫妻二人关系大不如从前,可五天里他有三天是宿在裴汤氏房里的,他能看不到床上那些送子观音吗?”
连迟心里竟然不自觉地开始同情裴汤氏,“裴天良他不仅看得到,他还清楚地知道裴汤氏的执念,所以他才会用这个法子让裴汤氏自寻死路。”
“可三叔他,为什么要杀三婶婶?”裴世嘉微微歪头,跟个小猫儿似的。
“你还记得六宝说在裴汤氏的屋子里搜出了一件黑袍子吗?”连迟回忆着那日六宝的神情,愈发觉得六宝应当去衙门当差,给狗官当小厮真是埋汰了。
“他在袍子的衣角发现了荼蘼,而杜府恰巧有许多荼蘼。窦叔也说过,最近这段时间,他曾经见过一个黑衣女子经常去杜家废宅,想必就是裴汤氏。”
杜凝深觉心惊,“连捕快的意思是说,裴汤氏也发觉杜家灭门案凶手另有其人?”
“不。”连迟面上带着一丝哀伤,“我猜想裴汤氏应该是发现了裴瑶身世的秘密。她想找出真相,她以为只要自己证明裴瑶不是裴天良的儿子,一切就会不一样。”
“可裴天良却因为这个想杀了她?”杜凝蓦地倒退了几步,“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说——”
“因为裴天良从头到尾都知道裴瑶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连迟脸上写着笃定,“可对他来说,到底谁是他的儿子又那么重要吗?”
“对三叔来说,裴瑶是块读书的料,天性聪明又能考得功名,甚至还性子软好拿捏。这样的人继承他的衣钵再好不过。”
裴世嘉面无表情地玩着手里的扇子,心底里却有些触动,一直无子是三叔这么多年来的痛处,可三婶娘家势大,他连纳妾都不敢。
直到慧帝即位,裴相上位,裴家的地位才水涨船高。可那时三叔年纪已大,再往上爬已经显得吃力了。
也是在那时三叔跟三婶的关系也剑拔弩张,三叔要的是家族脸面,要的是他那一支能出个状元,出个爵位,至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根本没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