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人都只忙着争遗产,等到下葬时才发现根本没有定做孩童的棺木,他们图省事,索性就跟员外和夫人一起合葬了……”
都说人走茶凉,可这茶凉得也忒快了,要知道整个杜家在之前几乎都是靠杜员外养活。
人性本就是凉薄,在很多人的眼里,只有益而无义。
眼下不是感伤的时候,连迟屏气凝神继续翻找,尸体早就白骨化了,杜夫人和小儿子的尸体几乎是垒起来的,可见下葬之人定是随意将尸体抛入棺中。
好在衣裳料子还未腐蚀,两具尸体的骨头才不至于全部混在了一起,棺材里头没有任何陪葬品,生前风光无限,似乎却凄凉至此。
“小迟迟,可找到了?”
“唔……”连迟沉吟一声,目光所及之处,确实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根本不是一封书信?
空中突然发出响声,“是信号弹,小迟迟,大人催咱们回去呢。看方向,是凤阳知府衙门发出来的。”
狗官不会无缘无故发射信号弹,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连迟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无功而返,几人快速将这里恢复原样。
三人拍马而上,扬鞭奔走,掀起一片尘土,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密林中的一双眼睛。
冬叔先送了窦叔回祠堂,顺便再打探打探消息,连迟总觉得,糕粑里头混着的蚕豆没那么简单。
连迟还没到衙门口,就看到六宝探头探脑的。
“哎呦连捕快你可回来了!”六宝忙帮着连迟牵马,“大人让我在外头等着你,先把查到的事情告诉你,省得你一会儿没空听。”
“我仔细查问了一番,当年梅管家是倾家荡产,还跟地下钱庄借钱,往海运里投了一大笔银子。可后来这船只失事,债主逼上门,他没钱还,只能把大女儿抵了出去。”
“追债人在梅家要不到银子,就去杜家闹了好几趟,许是碍着影响不好,杜员外就让梅管家先回家了。听说梅管家还挪了杜家帐房里好大一笔银子呢!”
“所以其实不是杜家逼迫他,而是那些债主逼迫他……”连迟继续问道,“当年那个大女儿的去向,你可打听到了?”
“那是自然,我花了好些银子才撬开那钱庄的嘴。”六宝还颇为感慨,“这要说起来,杜员外一家真是好人,前脚梅家大女儿被卖了去,后脚就被杜员外给赎出来了,这小姑娘也不愿意再回去,杜夫人便将她送到了自己的兄长家,说是过阵子再接回来,谁知道后来就发生了灭门惨案。”
“听说当年梅管家死后,有人秘密给他还了债,梅管家的妻子和小女儿才能好生活着。不过后来两人说是去应天府寻亲戚,自那之后,邻居们就再也没有过梅管家妻女的消息了。”
原来如此……连迟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世间的事真的会这么巧吗?
“对了,大人急匆匆把我们叫回来有什么事?”
六宝这眉头皱得更深,“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要听哪个?”
“我两个都要听,跟你主子学坏了。”
“好消息是肖捕头醒了。”
连迟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坏消息是衙门后院池塘发现一具浮尸,肖捕头又晕过去了。”
“啊?”连迟一头雾水。
六宝挠挠头,“怪就怪这知府夫人的身形跟您太过相似了,肖捕头他也是刚醒一个没看清……”
“等下,你说谁死了?”说话期间,两人已经来到后院,院子里倒是没怎么乱,只是有大夫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