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一手撑在前边座椅靠背上,笑了下:“这么久没见,不认识我了?”
祁宋清依旧浅笑:“哪里。”
宗景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化。
和祁宋清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各种习惯他一清二楚。
就比如说这个看起来真诚实则完全不走心的公式化的笑。
这种表情他只在祁宋清面对那些商业来往的人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直面这个表情。
祁宋清问:“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态度很轻松,轻松到了一种令人心脏悬起的地步。
这么久没见,不应该这么平淡才对。
宗景说:“没你联系方式,你公司前台也说不让越级联络。”
祁宋清听懂了,他不着痕迹告了个状。
不让通过公司联系一看就是广飞的手笔。
宗景说:“这真不像我们。”
他们从来没有过像这样联系一个人都成问题的时候。
从小时候隔着院墙互相比划,到高中走几步就可以敲对方桌面,再到分隔两国电话永远畅通,再到之后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的距离应该是越来越近才对。
祁宋清没有接着他的话走,继续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表情说不上冷淡,仍旧是那个态度,可宗景就是觉得,他的眼睛里少了什么东西。
手指不自觉蜷了蜷,他将手放进口袋,之后蹲下来,拿出了什么东西。
灯光很亮,祁宋清看得清这是什么东西。
是他的婚戒。
要是没记错,他应该已经把这个压柜底了。
宗景抬眼看着他,表情还是跟之前在海边时一样,只是少了些笑意,更多了些认真。
“宋清,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他们都还爱着对方,只要把话说开,宗景相信,他们一定可以重新来过。
闻言,祁宋清双手支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
他在离宗景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说,“你先起来说话。”
宗景没动。
他的态度看上去很坚定,祁宋清尊重他的选择。
“我们已经离婚了,宗景。”
这就是他的回答。
优柔寡断压根无法在商场中立足,祁宋清知道自己是个果断的人,所有的合作和企划他都能果断取舍,准确利益最大化,但是在和宗景的事情上,他们纠缠太久了。
在一起太久,最初的救人者和被救者的关系已经无法定义他们,他们是朋友,是恋人,是家人,是陪伴者。牵扯得太多,即使是他也很难做出决断。
但是当他做出决断,就说明他已经完全考虑好了。
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他已经完全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无论那场车祸是否存在,无论有无江应闲之前在医院的话,所有的一切早在之前就已经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