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给他们处理了伤口,祁宋清手臂有一小块地方灼伤,江应闲背部也有被灼伤的痕迹,今天晚上还需要再处理一遍,医生直接建议两人今晚住院。
两人同意了,并且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
直到所有医护人员都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江应闲察觉到了祁宋清的异状,坐在他的床边。
祁宋清看向他。
那一双平时在其他人看来冷锐锋利的眼睛现在却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有些暗淡,长长睫毛垂下,少了点冷意,平添了一抹脆弱感。
江应闲张开双手。
祁宋清慢慢伸手抱住了他,越抱越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萍,怎么也不肯撒手。
胸口逐渐变得闷热。
他听见祁宋清开口道:
“我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无论是关于火灾,还是火灾后他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大火里的尖叫声,垮塌的曾经的家。
钢琴曲里的求婚,还有离开时的车祸。
在过去的时间里,一夜之间,他从一个普通的学生,从一个大家庭里普通的小孩变成了必须独自扛起家族企业大旗的小少总,变成了一个万事都得靠自己的成年人。
围绕在他生活中的事物从学校,课堂,同学,变成了尔虞我诈的商场,无穷尽的想要吞并他集团的坏心思,试图欺压公司新董的集团老人。
他必须证明给所有人看,成达有他在,倒不了,也抢不走。
他做到了很多曾经自己压根不敢想的事情。他辞退了集团里所有人都认为不会辞退的位高权重的老员工,谍中谍找到了对手公司的违法行为的证据,把人送进了大牢。
他做到了他的极致。
祁宋清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起来了,江应闲。”
听着对方木然的语气,江应闲心里一绞,之后慢慢拍了拍他的背,“你很棒,靠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记忆。”
“我没有家人了,”祁宋清缓缓放松了江应闲的衣服,“我没有爱我的人了。”
他的声音仍然平稳,平稳得让人心惊,像是不是在说自己一样。
他拥有过两次家人。
第一次的家人很爱他,但全都葬送在了火海。
第二次的家人不爱他,这个家是他强求来的。
“宋清,看着我。”
江应闲拍拍祁宋清的后脖颈,让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尽管祁宋清表面上装得再怎么平静,但是他能感受到,对方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掉。
祁宋清直视江应闲的眼睛,恍了一瞬。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