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说:“大爷,赵爷的尸体被那些难民吃了……县衙外聚集了很多难民,他们……他们要造反……”
仿佛是配合他的说辞,前院隐约传来杂乱却震天的喊声。
人,在生与死之间,总是会选生。
即使是吃死人ròu,即使……
“知县呢?”君不辞问。
“在前头。”
听到这个答案,君不辞对此地的知县是满意的。
身为一方官员,即使文弱,危难时刻也该挺身而出,站在最前面。
这县衙还剩下多少衙役,君不辞心里是有数的。如今大多都跑到了这后院。
是想着他武功高寻求保护?还是想从后院溜走?
不得而知。
“你们应该听从知县调遣,助他处理此间事情。”君不辞道,“速去。”
衙役们心里算是有底了:看来知县大人猜对了,这人处处帮着他,应该是朝廷派来的人。
江稚鱼被院子里的纷杂吵醒,迷迷瞪瞪梳洗,披头散发地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君不辞背着她站在院中,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肩膀。
此时,太阳初升,金光微芒,和雨帘交汇,折射出奇妙的光彩。乍一看,那雨,像是散碎的金屑,在君不辞身边结成了一重华丽而绵密的网。
此时的君不辞看起来异常贵气,背影又让江稚鱼万分熟悉。
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想了片刻,江稚鱼心下哂笑:她和君不辞可不就是经常见,见了很多回嘛。
刚才那个念头,应该是自己出宫后遇到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有那种一闪而逝的曾经相识的恍惚吧?
君不辞听到身后有响动,知道是江稚鱼起了,又等了一会儿,只听到身后有呼吸声,却无其他声音,转身——两人的眼神直直相撞。
“醒了?”君不辞说。
看着君不辞还是那么洒落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江稚鱼突然觉得有些窘迫,“啊?啊!醒了。”
“饿吗?”君不辞问。
好像她和君不辞的对话,每次不出三句都会涉及到吃,果然,她在君不辞心目中就是一个饭桶啊!
江稚鱼摇摇头,“不饿。”
“饿也得忍一忍了,难民暴乱了,知县在前头处理,我们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只能在这院子里待着。”
君不辞走回廊下,极其不自然地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捏了捏僵硬的肩膀,捶了捶僵硬的脖子。
他……是在提醒自己昨晚软榻睡得不舒服吗?
江稚鱼心想。
这么做作的动作,应该是吧?
“……那个……昨天晚上……”江稚鱼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歉意——虽然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但终究也是充分考虑了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