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是红着眼睛走出洞穴的,身后的洞穴里明明燃着篝火,却叫人遍体生寒。
先前那两人进了洞穴,呜呜啊啊的哭的格外伤心。
楚玉双拳紧攥,用力的像是要掐出血似的。
贺聂抿唇走上前,给楚玉递上了一块帕子,声音发闷:“这是先前那两个镇北军交给我的,说是钟老留给将军你的。”
楚玉接过帕子,帕子里包着的是两张干净的信纸,楚玉望着信纸上的内容,嘴角抖的更厉害了。
【时三月初六,教学子背诗文三百,厨房婆子能赛半数学子,背诗文三百全篇,无意不通透。】
【时五月十七,女楚秀秀,能舌战群儒,对千古绝对。】
【时七月二十,余妻管教学子,上通天文,下知人情,无一学子能与之悖论。】
【所以天下女子何不如男?君主圣贤不拒英才,而世人何拒之?】
……
字字句句皆是为楚玉铺上的后路。
他是世家大儒,他所言之语比之常人何其有分量。
所以都是日常随记,却都在摆出一个事实。
谁说女子不如男?
他临终之时,叫她玉儿,便是支持着她的所为,是在告诉她,放心去做。
甚至连暴露的后路都已经为她描摹好了。
楚玉肩膀有些颤抖,心中酸涩之意,不知如何挥发。
楚玉仰天良久,深呼吸几口气,沉声喝道:“众军听令!南下诛灭叛贼,不取向贼项上人头,誓不罢休!”
“是!”
齐声应和的声音震的林
间鸟兽四散,激起碧波下的万丈惊涛。
楚玉将外祖父的尸首收敛,越是看越是心惊。
原先在书院里待了一辈子的外祖父,身上多了许多伤口,有些是虐打的痕迹,有些是追杀的伤疤。
手段残忍,不留一点余手。
楚玉将信件递给了贺聂:“你连夜找些人,将这信件抄录百分,以备不时之需。”
外祖父说,去做她想做的事,去完成她想看到的愿景。
那她楚玉便放手一搏,无畏生死!
经此一役,南下的脚步越发快了。
而越是靠近江南,越是能揪出不少向贼的同党。
楚玉像是极其有耐心的猫,一个个窝点的端过去,一个个官僚的查过去。
动作干脆利索,只负责前线搜查,后续的事情自有宋知韫和韩迄来接手。
他们三人虽不在一处,配合的却极其默契,不断的收缩着向贼的势力网。
三个月的时间,一路行军奔波,比起刚出发的时候,楚玉身上多了一抹沧桑。
整军休息,楚玉看向南方,再往前进便是江南境内。
易岚山拿个烤的酥脆的野山鸡腿,递到楚玉面前。
“别想了,吃点休息一下吧。”
这些天他一路跟着楚玉,看着他不断的忙碌来麻痹自己,心中很是复杂。
他第一次对曾经所见寥寥几笔文字中的惨痛,有了直观的印象。
后世之人都说,楚玉一生坎坷,却坚毅刚强,后世之人少有及之。
坎坷二字,变得概括她心中之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