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文字他能看懂大半,剩下的可以用上下的词语猜到大概的意思,只是阅读起来的速度还十分缓慢,需要时间门适应。
而容瑾似乎对这种事情十分熟悉,阅读,做出判断,批红,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在遇到比较重要的决定时,他会微微皱起眉头,单独将这本奏疏单独拿出来放到一边。
如果单单只看到这一幕,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人和那恶名昭彰的宦官之首居然是同一人。
容瑾就像是个矛盾体。
猜不透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童岁盯着奏疏看了一会儿,看得实在有些无聊,于是视线重新落在容瑾的脸上,他这会儿倒是记起来两人的身份差距了,只敢偷偷看。
还以为这样的小动作引不起容瑾的注意。
容瑾只不过看破不说破,倒是想看看这小孩到底有多大的胆子,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遇到敢在他面前打盹的人。
童岁一开始还能绷紧神经,但对着容瑾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慢慢也开始松懈了下来。
殿内暖和又安静,还熏着很好闻的檀香,坐着的垫子软和,童岁便觉得眼皮沉得很。
明明已经睡过了一宿,但他此刻依旧困得不行,似乎怎么也睡不够。
他的脑袋一点点往下低,在快要挨到桌面上时,又忽然醒来抬起头,偷偷往容瑾的方向看去一眼,确认自己偷懒没有被发现,眼皮又阖上了。
如此不断往复。
童岁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过了一下午,从司礼监出来后,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
楚允煜焦急地等在里面,见到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左右看看,“你没事吧,都快要急死我了,刘中堂他怎么罚你了?”
童岁愣了下,“刘中堂?”
“就是带你走的那个老头,”楚允煜道:“他是内阁大学士,刘墉,也是容瑾那个阉狗的附庸。”
“他没罚我。”
楚允煜听后舒了一口气,却又听童岁道:“不过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司礼监。”
“什么?!”楚允煜表情大变,“他带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童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说着看向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注意力都被勾走了,没有什么心思回答楚允煜的问题。
在楚允煜看来这是件很严重的事。
被容瑾盯上就像是都一只脚踏进阎罗殿了,这小笨蛋怎么还只惦记着吃呢。
楚允煜摁住他的手,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你们都说了、做了什么。”
童岁只好把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楚允煜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太相信,“就这样?”
童岁点点头,“我可以吃饭了吗?好饿!”
楚允煜松开了他的手。
容瑾手下数不清多少伺候的人,为什么要专门让童岁过去,还
是司礼监这种特殊的地方。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允煜看向已经开始吃饭的童岁,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要说童岁无权无势,最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这张漂亮的脸蛋。
但从来没有听说容瑾有这方面的癖好。
不仅没有这种癖好,这些年也不曾见过容瑾身边太过亲近的人,和其他的宦官比起来简直是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