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情报记载,早乙女天礼此人,在黑衣组织中的职位不算高。「指挥权」、或者「说话语权」却独树一帜。
是能让组织成员这些法外狂徒都感到害怕的恶人,在那个高度的位置上却一直没有代号,用本名行动的年轻人。
波本和苏格兰原本以为,他们会看到一个眼睛写满杀人,脸上纹着分尸,咧嘴一笑就要暴起伤人的阴沉家伙。
而事实完全相反。
那是个看起来很干净的青年,发色是灰白,眼眸是冷绿,浑身上下几乎没有暖色调存在——异常素净。
可心中的警惕心还在恪尽职守着。两个公安心里都很清楚,卧底进入到黑衣组织,在一开始就被器重是喜忧参半的事。
这意味着他们有机会迅速接触到需要的情报,同时意味着组织对他们的「考察」绝对没那么简单。
——这不就用上早乙女天礼这个出了名的瘟神了嘛。
并且,早乙女天礼并没有表露出任何试探的意思,在他们搭伙出任务的一周时间里,三个人完全是卡在机器上高效运转的零件,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项额外的行动。
早乙女就像天生能看见通向结局的最短路径,他需要做的只有一点:忽视障碍,闯过去。
波本对这一周的时间复盘了很久,怎么都只能得出「他似乎只是单纯的在考察我的能力」的结论。
他正想着,门开了,进来的人黑发凤眼,背着几乎不离身的吉他包。
“确定人已经离开了。”苏格兰说。
“我用ep(电磁脉冲)处理了房间。”波本说。
苏格兰走进来,关上门。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对他避之不及了,我甚至怀疑他是组织研发出来的武器,专为黑活儿而生。人类真的能做到他这一步吗?”
波本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在交换想法之前,先用抱怨性质的闲聊让自己轻松一些。
“但他每隔三天就会去找琴酒。”苏格兰摇头,“他们关系确实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我觉得这是在印证我的猜测。机器每隔三天维修一次不就是这样嘛。”说着,波本自己都觉得不着调,笑起来,“不过,我的确没看出他的目的,组织不可能真的只是让他临时和我们搭伙吧?”
“不好说,我调查了一下,很离奇的,他的来历在这个全是秘密的地方透明得像是虚假情报——被琴酒从英国贫民窟捡回来,放养到现在,是很罕见的,从小就呆在暗处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琴酒的傀儡?”
苏格兰第二次摇头:“他可以是组织任何人的傀儡。没有自我的人是很可怕的,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肯定早乙女天礼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吧?”
波本若有所思:“也是,在能窥见信任的苗头前,我们就只是单纯的组织成员而已。”
两人达成了共识,原本计划的也是这样,在真正站稳脚跟前,他们完全不会和公安那边联系,要骗过别人,首先得骗过自己。
波本:“下次任务是在一周后吧?有关非法走|私?”
苏格兰:“具体的情报没有拿到,早乙女订了明天的机票,我们三个提前一周去西班牙。”
“我很怀疑,他想用这一周的时间做些别的事情。”波本想了想,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至少目前看来,段时间内不会再添几条命案在头上……尽管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你也差不多可以和我「熟悉」起来了。”
苏格兰很敏锐地岔开了话题,挪揄着,“毕竟我们面对的是那个早乙女天礼啊,私底下多抱怨几次,怎么也能算是「战友」了吧。”
两人相顾几秒,最后笑着碰了碰拳。
“是,我们是战友。”
普通的公寓房间,琴酒坐在沙发上卸枪保养,熟练地操作一通后重新组装完毕,“咔嚓”一声,他单手检查了保险栓,并将家伙收了起来。
房间唯一的窗户关着,窗外开始打雷,在天穹炸开,把沙发上熟睡的人惊醒。
那声惊雷太惊悚了,炸得人脑子骨碌碌颠簸,把梦境全部摧毁,想法也被碾碎,留下空旷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