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鞍知道,盛子越是个重亲情的人。
她六岁之时拜入罗莱门下学习绘画,两人共处近十年,亦师亦父亦友,她每个周末都会去旧王府胡同的四合院陪伴罗莱,师徒二人关系十分融洽。
听她在电话里那语气,似乎如果罗莱不喜欢、不认可,她就不打算和自己继续。这怎么行?必须好好表现。
顾鞍既紧张,又兴奋,还带着两分忐忑,连第一次出战斗任务,都没有这样辗转难眠。明明累到极点、困到极处,但就是睡不着。
闭上眼,盛子越的脸就在眼前。她那双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只需眼皮轻轻一抬,就能幻化出魅惑之光,让他的思维瞬间停滞。
怎么办?这样的女孩,他想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顾鞍索性不睡了,敲开金承业的房门,开门见山:“第一次见家长,怎样办?”
金承业刚洗完澡,穿一件睡袍,用毛巾擦拭头发。听到顾鞍这话,金承业哈哈一笑,让顾鞍进来,道:“先叫一声师叔,我就告诉你。”
顾鞍十岁丧母,金承业那个时候也才二十出头,经常带他一起玩,两人感情很好。
小时候顾鞍听话,叫他一声师叔。可是长大之后,顾鞍话越来越少,不肯再喊,最多礼貌地叫一声:金律师。
金承业此刻逮到机会,想重温一下旧梦。
顾鞍坐在床边,没有吭声。他现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哪有什么心情喊师叔?
金承业坐在对面床上,松松软软的床铺很舒适。他望着眉眼颇似闵颜的顾鞍,眼前闪过师姐温柔的笑脸,心中暗自叹息。
大自己十岁的师姐待人和气,即使父亲在法学界赫赫有名、丈夫在军中身处要职,却从来没有什么架子。
见到贫困生金承业会关心地问:金师弟你粮票够不够?在学校吃得饱吗?如果有困难只管说啊。
这样好的人却早早离世,真是可惜。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小顾鞍已经长大,有了心仪的姑娘,准备见家长了。
“要见的家长,是哪一类?”
“她的师父。盛子越六岁时拜入罗莱大师门下学习国画,师徒关系很好。她在京都的房子就是师父给的。”
金承业一挑眉,颇为惊异:“你这小女友来头不小啊。罗莱大师在艺术届很有名气,能够正式列入门墙的徒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顾鞍苦笑。
可不是?大师兄是华彩艺术馆的乔湛,二师兄是京都艺术学院的文云舟,三师兄是锦绣陶瓷厂的文一章。
有这样雄厚的实力支撑,见家长压力很大。
金承业安慰道:“不怕,我们也不差是不是?你年青有为、工作稳定,父亲在军部有影响力,外公家在法律界说得上话。”
他看了一眼顾鞍,打趣道:“你人才出众,对她情有独钟,也勉强配得上盛总嘛。”
顾鞍双手捏拳,一直放在大腿之上,显然情
绪并不放松。
因为在意,所以紧张。
金承业没想到顾鞍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他皱起眉毛,盯着顾鞍的脸:“你在紧张什么?怕她不喜欢你吗?”
顾鞍沉默不语。
恋爱中的男女总会有些患得患失,顾鞍也是这样。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盛子越是喜欢他的,她不抗拒他的拥抱,她会接受他的礼物,她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欢乐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