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清忽然间便克制不住怒气,“赵瑜,你忘了那晚我说的话了吗?我是你随时随地可以抛开的包袱吗?”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唤她,且是一般人不敢唤的皇室女子姓名。
阿榆记得。
“夫妻一体同心,生死相依。我不知娘子失去我会如何,但我失去娘子,会痛彻心肺,一世魂魄无依。”
她从他那里,寻到了归依
之处,自然也不愿看他因她而痛苦一生。
看着他眼底的隐忍和克制,还有种深深的无奈,阿榆也无奈了。
她轻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但或许会出大事。沈惟清,我只是孤身一人,而你的身后,是偌大的沈家。”
沈惟清盯着她,轻柔一笑,却斩钉截铁地说道:“赵瑜,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是我。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天塌下来,我陪你扛,或者,陪你死。”
阿榆呆呆地看着他时,沈惟清已一把拉过她,向前方冲去。
安拂风忙道:“等等我!”
沈惟清、阿榆回头看她一眼,异口同声道:“你留在这里!”
安拂风怒了,按了腰间宝剑,叫道:“留什么留!我阿爹在那里!我唯一的亲人!他有个什么,我的天也要塌了!”
她说最后一句时,嗓子里也有了哽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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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囚张媱的那间别院位置很偏远,已经接近外城边缘,幽静而阔大,据说是许王加冠之年,官家赐下的,让他劳心公事之余,有个放松休息的去处。
此时别院门户紧闭,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此时看不出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许王要殉情,官家带着人马亲自来探,怎么可能大门紧闭,门口看不到一个人影?
安拂风不死心地上前拍门时,阿榆已在通往大道的拐角处地面看到了一些湿痕。
沈惟清上前摸了下,皱眉,“是血迹,尚未凝固。”
沿着地面隐
约的拖曳痕迹,阿榆匆匆寻过去,在一处松散的木柴下方,看到了一具尸体,正是殿前司禁军的服饰。
安拂风见无人应答,已赶过来,只看一眼,便失声道:“是、是阿爹的手下!”
沈惟清吸了口气,“看来里面真的出事了,这位应该是安都帅遣出来报讯之人,但被人截杀于此。”
安拂风慌了,“难道许王谋逆?我们进去瞧瞧!”
此处围墙虽高,但三人都习过武,自是难不到他们。但沈惟清却犹豫了下,看向阿榆,“要不要先通知军巡铺找救兵?”
内城三百步一巡铺,外城虽稀少些,但一里内必能寻到巡铺,让值守的禁军通知上面调兵救驾。
但阿榆哑着嗓子问道:“找救兵过来,救谁?杀谁?”
沈惟清盯着她,“阿榆,问你的心,你想救谁?杀谁?”
阿榆想挤出一个笑,却摇了摇头,泪光闪烁,“我不想杀任何人,我不想再有无辜之人死去!官家造的孽,张娘子造的孽,还有……因李长龄而死的人,已经够多!”
沈惟清道:“好,那我们便进去瞧瞧,能不能阻止他们,不让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