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清哲表哥没有因去往琼崖而不慎毁了身子废了武艺,他便也不会遭人算计得了一场不喜的亲事,单纯善良的表嫂,便也不会再入那高门,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活着。
若是项心雅能察觉到唐晁的诡计,没有放他入屋,或是狠心将他推开、逃出门去,她便也不会嫁给他,最后每日以泪洗面,伴着身上的伤痕度日。
若是有人能早些发现唐旭的反心,祖父就不会死,爹爹也不会降。
而若是有人能早些意识到三桩皇室旧案中有冤情,清哲表哥和外祖母不会死,引溪姐姐和她的孩子也不会死,甚至最初的太子唐旦和东方皇后都不会死,唐昕要嫁的,也会是与她年龄相仿的摩戈王子,丹柯便也不会进犯……
还有……若是苏行渊能争点气多好呢?早些告诉她,他喜欢她,或许他们早能终成眷属。
项心雅就这般漫无目的地
想着,想着那早已破碎的盛世,想着那并不存在的盛世,沉醉在乐声里。
那几个文人好像还在说什么,可项心雅耳中只有乐声,再听不见别人的话了。
直到一曲奏罢,项心雅才缓缓抬起了头来,泪已流了满面,而她表情未变,只微微冲着那位秋公子福了一礼。
“弹得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项心雅向那边望去,那里有一个穿着利落的女人,她身侧的桌上还摆着一把剑。
“哼。”有人嗤之以鼻,是那几个文人中的一个。
“我方才就看你们不顺眼了,这姑娘受人要求弹曲,你们却抨击她不思家国,怎么,她若拒绝了,你们能给她钱吗?”那女人一听,立刻皱了皱眉,掌心往桌上一拍,冲着那几个文人喊道。
“钱?呵!也没见我们文人为了几文钱,便行些腌臜事!”其中一人回她。
“哦?你们不需要钱财?那你们如今身上穿的衣服、买酒用的钱,又是从何而来的?”
“为人写字抄书,作文作画而来。”
“写字作文?”女人冷笑了一声,“那我再问问,你们给人作文章时,是不是篇篇都在骂那昏君唐旭?还有,你们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怎么不到远京去,指着那昏君的鼻子痛骂呢?”
“我——”那文人一噎,而后正了正身子,“家中有妻小,离不得此处。更何况……我们写文章,自然都挑选,挣得不多也不在乎,可不
像这些女人,贪得无厌!”
“贪得无厌?你凭什么说人家贪得无厌?!”
“若是只缺点温饱钱,怎可能没有底线至此!”
那女人一听,白了他一眼,而后转身便拿起了剑,向着项心雅行了过来。
项心雅也不知她要做什么,有些许胆怯地望着她。
“姑娘。”女人冲着她抱了个拳,“在下棠山李阁主门下弟子宁姗姗,幸会。”
“幸会……”项心雅冲着她微微福了福。
她好像知道那个棠山的江湖门派,唐昕和唐暖的江湖师父,似乎也是李阁主门下的弟子。
“姑娘你可是远京人士?”
“是。”项心雅一愣,“宁姑娘如何知道?”
“我师姐出身远京,且也善琵琶,她姓陆,乃是……明兴侯府遗孤,你可晓得?”宁珊珊压低了声音道。
“明……”项心雅一惊,“那、那不是……”
“我观姑娘坚韧,流落此处,定是有难处,而我师父素有善心,且姑娘可能还与我师姐投缘,若姑娘愿意……不如同我一起,到棠山去如何?相信师父一定不介意,阁中多个姑娘吃饭。”宁珊珊笑着道。
“我愿意!”项心雅一听,猛地站了起来。
琴弦因她突然的动作,不慎发出了些许声响,就好似是她方才的一曲,被扫出了余音。
之后众目睽睽之下,项心雅抱着她的琵琶,跟着宁珊珊一起,踏出了酒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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