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璘面若冰霜,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我坐在景璘的身侧,看了看四周。
这堂上,除了赵王,景毓和徐鼎也在。旁边服侍的内侍,都是王府侍从的服色,一看便知是赵王带来的人。除此之外,两边还有些带刀卫士。
他们的手按在刀柄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仿佛我和景璘有那大杀四方的本事。
见得这般阵仗,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里紧张的,显然并不只有我。
景毓站得最远,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早有预料,无波无澜。
我朝徐鼎看了看,他一直沉着脸,触到我的目光,随即移开。
“皇叔摆的究竟是什么宴,当下可与朕说一说了么?”这时,只听景璘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两边的刀斧手,莫不是为朕备下的。”
赵王朝一旁的内侍抬了抬手,那内侍一礼,带着那些卫士出去了。
“这些都是保护陛下的侍卫,不想竟是惊了驾,陛下恕罪。”赵王道。
景璘没说话,也没有动面前的食物。
赵王自顾地上前来,与景璘对坐,亲自为他布菜。
“臣
道石虎城来,既是为了迎陛下回京,亦是为了捉拿齐王余党上官氏,助陛下光复洛阳。”赵王道。
听到光复二字,我一怔。
“光复洛阳?”景璘道,“何意?”
赵王将一块熟肉细细切开,缓缓道:“陛下有所不知,叛匪齐王,在平朔城外伏诛。其首级,已送往京城。”
心头似被重重一击,有什么突然崩断,世间的一切仿佛停止。
而好不容易按捺住的心绪,在胸中爆裂,冲撞激荡。
我不可置信,一下站起身来。
“你撒谎!”我咬牙道。
赵王笑了笑,将手中那切肉的小刀看了看,并不放下。
“孤在太上皇后面前撒这个谎,有何好处?”他说,“皇后与乃父一样,小聪明不少,却总是看不清情势。想当年,乃父”
“让齐王踏上死路的,并非孤,而是皇后。”
我盯着赵王,只见他脸上的笑意愈深,道:“皇后可知,他为何到平朔城去?那是因为他听闻皇后就在平朔城,亲自追皇后去了。两年来,孤几番设伏,皆因其行踪诡谲,难以得手。唯有此番,孤早早预料其行踪,备下万全之策,大获全胜。”
喉咙似被什么扼着,卡得难受,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待一切平息之后,我会接你回来。
我想起了离宫前,他对我说话。
身上的气力仿佛被抽走,连双腿也再支撑不住。
一只手突然将我扶住,我抬眼,是景璘。
我看着他的嘴唇在动
,似乎在唤我的名字。
但我已经什么也听不到。
阿黛……
有人在唤我,远远的,熟悉的声音,似有似无。
而后,是席卷而来的无尽黑暗。
不好意思啊,今天回家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