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问道:“圣上找到那巫医了么?”
张济拭泪摇头,道:“那巫医去年过世了,圣上什么也没找到。”
我默然。
“而后呢?”我问,“圣上没有寻到巫医,就回王庭了么?”
张济忙道:“正是。可圣上刚回到王庭,就得知皇后离开了。他马不停蹄,令徐将军带上所有人,追着皇后而来。”他又抹起了眼泪,道,“回到王庭之前,陛下身上的毒就发作了。可他执意要来找皇后,谁劝也不肯听。皇后,还请皇后体恤陛下,顺着他些吧!”
说罢,他伏拜在地。
我看着他,一时默然。
景璘这个样子,我知道,我别无选择,不可抛下他。
韩之孝和杜婈一直侯在外头,我将他们召进来,将此事大致说了一遍。不过关于景璘,我只说他是中毒了,没有说更多。
杜婈睁大了眼睛,很是不可置信。
“圣上中毒了?”她想了想,面色一变,“莫不是北戎人下的手?”
“此事尚无定论。”我说,“只是圣上如此情形,身边须得人照料。我虽非京中内眷,可身为太上皇后,在这异乡之地,于情于理,皆不可弃圣上不顾。你二人若觉得不便,可与王女一道行动。”
杜婈犹豫片刻,道:“娘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韩之孝道:“在下亦然。”
我颔首,又让人去讲缬罗和徐鼎请来。
在缬罗面前,我只说景璘病了,须得照管。缬罗若要赶路,可自行
其是。
缬罗沉吟片刻,道:“妾一行人等行动便宜,怎么走,往何处走,皆是无碍。这风雪肆虐之时,凡是行路,皆结伴为上。再者,皇帝陛下乃是贵客,我等又岂可置其于不顾?”
这话,让众人都露出了赞许之色。
这塞外之地,对于中原之人而言确实陌生,若有缬罗等人随行,可大为稳妥。
“如此,”我说,“多谢王女。”
“可当前有一件事,颇为紧要。”缬罗道,“皇帝陛下和徐将军带来的人马,足有五千之众。这小小的鄂拉部,只怕是供养不起的。妾今日观察天气,白毛天要来了。那是比先前更加恶劣的风雪,便是久居塞外的戎人,遭遇上了也难捱。要护皇帝陛下和大军周全,唯有回王庭去。”
这话出来,杜婈和韩之孝的面色皆变了百年。
我等一行人折腾这么久来到此处,却要折返回去,等于白忙一场。这倒是其次,要紧的是韩之孝。他不辞而别,从王庭里出走,若回去,只怕要面对王庭的诘问甚至发难。那才是真正的前途未卜。
“倒也不必去王庭。”一直没说话的徐鼎忽而道,“我等可往南走。”
“往南?”我讶然。
“正是。”徐鼎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帛,展开之后,只见是一张舆图。
杜婈看着,亦是讶然,不由道:“这不就是我在平朔城时亲自勘误新制的那份舆图?”
“此图,陛下令臣带在身上,以备
不时之需。这一路来,臣继续根据所见,在图上标示北戎各处地点及道路,已趋完善。”徐鼎说着,指了指图上,道,“此乃王庭,此乃鄂拉部,我等所在之地,距平朔城足有千余里。若原路返回,道路遥远不说,更兼气候恶劣,殊为难行。”
说罢,他话锋一转,往南方指了指:“可我等若往南而去,行六百里,便可到达石虎城。”
我怔住,忙凑过去,将那舆图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