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身姿落寞地斜倚着门框。
秦浅牵着安吉拉站在他身边,视线投向病房。
戴着听诊器的医生神色凝重地转身,朝他们摇头。
秦浅心里一沉,偏眸,泪珠自眼角缓缓滴落。
陆言琛盯着那个白发苍苍面如菜色的老人,唇角绷得很紧,眼睛深邃如墨。
过道很安静,零碎的脚步声震动耳膜。
陆言琛表情恍惚,愣神片刻,敛眸,抬脚往病床走去,握住赵舒华骨瘦如柴的手,喉头一片酸涩。
赵舒华回光返照,脸庞多了两坨不正常的潮红。
“都别替我难过,人老了,总有这一天的。”
她努力地攒出嘴角的笑意,满是褶子的面颊瘦削暗淡,越过陆言琛看向走进来的秦浅母女。
“阿瓷……”
秦浅三步并作两步走近赵舒华,鼻头发红:“奶奶。”
“曾奶奶,你哪里不舒服?”安吉拉清澈的双眼倒影着赵舒华枯槁的形容,奶声奶气:“我给你吃糖。”
她的手心摊开,白嫩的掌纹间睡着一颗橘子糖。
赵舒华慈爱地笑:“安吉拉乖,曾奶奶最爱吃糖了。”
她拿过那颗水果糖,珍而重之地收进手掌:“曾奶奶都没给安吉拉准备什么礼物,安吉拉还给我吃的,真是个贴心的小天使。”
安吉拉眨巴着睫毛:“等曾奶奶好了,我就请你去我伦敦的家里玩,我有一只美短,还有两只仓鼠和爹地给我买的鹦鹉,它们特别好玩,都是我的好伙伴。”
“嗯,我们安吉拉这么可爱活泼,养的宠物肯定也是最有趣的。”
赵舒华并没应承去伦敦的事,她大限将至,不能给小孩子留下说话不算数的坏印象。
秦浅望着赵舒华,她活了近百岁,此刻也像傅坤,瘦瘦小小,皮肤起皱,手背青筋毕现。
原来人要走就是这样的。
如果她的爷爷还在世,大概也逃不过这一面。
赵舒华慈祥的神情滞了滞,有点喘不过气,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她抬头冲陆言琛使眼色。
陆言琛心领神会,交代护工带安吉拉出去玩。
安吉拉本来被牵出几步,结果又去而复返。
她突然记起上次也是这种情况,等她再回到病房,太爷爷就没了。
“曾奶奶……”安吉拉跑到赵舒华床边,扁着嘴不走,泫然欲泣:“您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赵舒华勉强撑着身体抱了抱安吉拉:“安吉拉乖,曾奶奶有话要跟你爹地妈咪说,你要听话……别让大人为你操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