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以为,林初叶又要再一次不告而别。
上次是五年,那这次又是多久,十年?二十年?
“你怎么敢,怎么敢把我扔下的?”
怀中的女人僵住,闷在他高定的外套上,声音隔着羊绒外毛穿透,在他心脏上轰鸣的响。
她累得闭上眼睛,酒精已经快将她的大脑吞噬,咬着点舌头说:“周瑾辰,我真的看不透你了。”
周瑾辰嗯了声,指间摩挲起她后面凌乱的卷发,一点点捻起来,再将它分开,哑着声音说:“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吧。”
他们之间混乱了这么久,该有一个答案了。
就趁现在。
对方低低笑了,灵巧地从他掌间脱身,眼神恍惚,红唇微动。
“行啊,好好算算这么多年周总捅了我多少次,又踩了我多少脚。”
笑得实在太妩媚了,尤其是那双狐狸眼。
那双眼在勾着别人笑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想给她戳瞎,戳得双眼流血,双目失明,可当那双眼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地原谅了。
沉沦了。
就像现在。
周瑾辰定定地看着她:“你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那时年纪小,只知道哭,耳边充斥了那些男人淫荡的笑声和不堪入耳的粗鄙调侃,太恶心了,她就那么把自己蜷缩在一起,静静地,像是在掩耳盗铃。
心里安慰着自己,会过去的。
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但那些东西哪算是人,明目张胆地在她酒里下药,捏着她的脸看淫秽视频,油腻的大手游刃在脊背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想要更深。
周瑾辰就那么高高在上,看着他们肆无忌惮的样子,沉静的像一尊雕像,缓缓喝下一口冰酒,嘲笑着她的怯懦。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男人们的欲望不止满足于此,想要更多更多,甚至会胆大地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抱起来,找他要人。
这时候,林初叶终于能够松下来一口气,听着男人稳稳的声音传来:“差不多得了。”
畜生们依依不舍地松开她,悻悻散场,去找个女人发泄。
周瑾辰总会走过来,看着她狼狈在颤抖的身影,居高临下地扯起她的头发,扯得头皮都在疼,无视她眼底的泪花:“初初,今天做得不错。”
像是在夸一条狗。
但就是因为这一句夸奖,她又能傻傻的高兴好几天,因为他的洁癖和那一点微薄的占有欲。
是,起初的确是她犯贱,她甘愿沉沦。
可她想走时,他却不让了。
她笑着,任安城的风打在脸上,又抽了口烟:“算了,这账,早就算不过来了。”
周瑾辰眼底晦涩划过,他攥紧的指节微微在颤抖。
林初叶走后,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恨她,恨她把自己当成了可笑的替身,恨她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现在所遭受的曾是这个女人每天都要经受折磨,甚至更甚,更痛。
她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旖旎缱绻,看着他一次次阴沉着脸将她送出去,一次次暴虐地掐着她脖子怒声叱骂。
不是不会痛,是已经习惯,已经麻木,已经成为一种理所当然。
所以当林简修那天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后,他心口的痛楚难以言喻,就像是被棒槌当头打上,回不过来神。
原来他从不是什么替身,那些都是林初叶的气话,是还他当年的报应。
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