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酒店大楼下方,夜幕中的街道中,一个男人静静的站在大楼的阴影里。
他穿着一件运动服,把兜帽套在头上。虽然没有戴口罩墨镜之类装备,却也将大部分面孔隐藏在黑暗之下。如果如果你细细的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腰部有一块不太自然的凸起,似乎他在这里藏了一个什么硬物。
街道尽头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慢慢的朝着这边过来,数量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有两三个人,但很快汇集了超过十个人。这些全部都是年轻人,最年轻的那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他们不止一个人手中拿着弹弓——用用金属和橡胶材料做成的。虽然不是枪,不受禁,但实际上哪怕对人体也具备了一定杀伤力。
十几个少年站在男人前方,稍微有些踌躇不前。他们用略显害怕的目光打量着男人腰部的凸起,作为在这个大都市底层的人,他们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有光必有影。如共和国这样将扶贫摆上基本国策的国家都不能完全抹去这些阴影,更别说公鸡国了。所以哪怕这座城市是公鸡国首都,哪怕是国家知名的大都市,对一部分人来说,贫穷依然如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灯红酒绿的背后,是一片法律都难以涉及的混乱之地,或者说,地下世界。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规矩,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丛林法则,强者为王。
“你们回来了?”男人说道。“怎么样?”
“艾伦先生,”少年之中领头的那个迟疑了一下。“我们干掉了周围我们能找到的所有摄像头,数量比预想的更多,甚至有点过多了,我想……”
“这很正常。”被叫做艾伦先生的男人粗暴的回答道。“应该是酒店这边私下里安装的。”街头的摄像头有些是市政,有些是企业,甚至有些是私人。酒店为了自身安全而做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就算多几个也无所谓。“确定所有都破坏了吗?”
“艾伦先生,放心吧,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那个少年略有兴奋的挥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弹弓。它已经脱离了“玩具”的范围,甚至可以被视为一种非致命性武器了。“从小到大,我们不知道打掉多少了!”
“那姑且就相信你的保证吧。”艾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这是你们的报酬。”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分给众人。
大家都很开心的领取了自己一份报酬。事实上别说领钱的人了,发钱的人也很开心。因为从头到尾他的脸上的笑意就没消散过。区区几百刀的钱,就解决了一个关键性的大麻烦。
发完钱之后,少年们都想要离开了。
“等一下,”艾伦叫住了领头那个。“虽然事情完成了,但你们记得承诺。三天内这周围不允许有任何摄像头。”
“放心吧。”少年可谓兴高采烈,一口答应下来。“市政和警察部门的动作很慢的,没有等上天,没有一堆繁文缛节,是不会更换的。更换应该要一周以上,他们素来都是如此。”
“我需要的不是‘应该’,而是‘一定’!”艾伦强调道。
“没事,”少年说道。“我们会每天傍晚闲逛一圈。”别看他们面对真正的邪恶势力的时候会害怕,但面对法律的仆从的时候反而不怕。毕竟哪怕被抓起来,法律也会因为他们的年龄而网开一面,受到的惩罚不值一提——其实那根本不算惩罚。
几分钟后,一群少年沿着街道兴奋的前进。其中几个因为过度兴奋,时不时的还会用自己的弹弓打灭几盏无辜的路灯。
名为艾伦的男人目送他们远去,然后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联络某人。
“是的……先生……外围的问题已经解决。如此一来明天就可以安心行动而不必担心其他了……嗯……我们的事业……是的……就是这样……是的,必须用强有力的手段,让公鸡国政府知道他们的错误……让他们付出代价……”
打完电话之后,他开始朝着另外一边走去。今天的任务如此轻易完成,让他都感觉到几分轻松喜悦。
他走路的方向和刚才那群小崽子离开的方向是一致的,所以理所当然的遇到一段昏暗的道路(因为路灯被打掉了)。当然这不是什么问题,在这种城市街道上,光线有明暗,但绝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前方被破坏的路灯下方,站着两个身影。
前面一个是中等个子,看上去有点胖乎乎的男人,身穿一件简直就是宣布“我有问题,我很可疑”的风衣。另外一人则穿着在这个年代早就没什么人穿的燕尾服。
嗯,燕尾服依然存在,但这个打扮只合适出现在某些高档餐厅(为了营造独特的复古氛围,贵族环境),或者干脆就是表演场合。
艾伦没有停下脚步,然而右手早已经悄然伸到腰后,摸上了手枪枪柄。
你要说这只是一次机缘巧合的邂后,那么正常人不会信——至少心头有鬼的人是不会信的。
这么大半夜,在街道上穿成这样子是想干嘛?但哪怕如此,他依然希望能够无害的通过。
另外,这两个人是怎么出现的?他记得很清楚,之前目送那群小崽子们离开的时候。这个位置绝对没有人。难道是刚才这两个人借着黑暗潜行到这个位置?针对我的吗?还是凑巧?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了他的侥幸心理是错的。因为在他接近的时候,那个穿着风衣的胖子主动冲着他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
“嘿,朋友,别就这么走啊!”
艾伦只花了不到零点五秒钟时间就已经把枪口对准了这两个人。虽然这两个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明显的武器,但是某种本能的危险感觉还是让他做出这种反应。
“别过来,”明明自己是持枪的那一个,但他嘴里还是喊出了下意识的叫声。
理智告诉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本能告诉他眼下的局面很危险。这种本能和理智的反差让他陷入了某种极度不安的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