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常冷哼,没理他。谢净生见他有拿冷馒头的意思,眼疾手快将包子递过去。贺安常这次没接,他转手就将冷馒头抢了,道:“才来就抢饭。”说着把包子索性递到贺安常唇边,道:“吃这个,赏个脸。”
贺安常抬眸盯着他,就在谢净生要调笑时一口咬了,露出来的是豆沙馅。这包子包的并没多超凡脱俗,皮厚馅腻,还端在一个不知道到底洗没洗干净的指间。但是贺安常吃的狠,一口一口,鼓起来的雪白腮教人……教谢净生看得口干舌燥。
直至吃完,最后一口热气和薄唇擦在指尖,让谢净生指尖抖动一下。他赶忙转递了另一个过去,道:“拿着吃。”
“饱了。”贺安常皱眉,别开头,“吃你自己的。”
“你既然是来查坝,吃这点当然不行。”谢净生将最后的包子掰开,一半塞他手里,自己吃了另一半,道:“查完赶紧回去报,这雨不停,长河堤也不安稳,待这保不准事。”
贺安常真是烦死他这副自作主张的样子,拿了包子咬,完了又将筷子塞回去,“闭嘴吃你的,怎么报我有数。”
谢净生一顿风卷残云,冷馒头也下了肚,腌菜吃的干干净净。他一天都泡在水里抬重物,现在手脚冰凉,再冷的馒头都觉得能让胃里舒坦些。贺安常拿着还热的包子,坐在一边看着,渐渐平了意,只觉身上哪里有些酸。
这人是地方布政使,从二品一级,就是比郡王侯爵也就只差那么一线。狗脾气,京都里见不得谁爱往他身边凑,左派背地里没少嘲弄他是靠着柏九锦衣卫一脉弄权上位的狗尾巴草。没家门,或许连家也没有,还爱讲些风流无耻的话。
就这么个混账。
……就这么个混账,民生看的比京都中枢谁都重。兴水利,垦良田,通渠道,亲民意。他出了青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不知道多久,入了青平就是在泥巴里打滚干的也是实在事。何经历命案没袖手旁观,嘴里打着陪人胡闹的名头,做起来尽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转身名也不要,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再也见不着。
“混账。”贺安常突然冷声。
谢净生无辜。就一个板凳,两个人只能挤一块坐,他虽然心里对这冷冷清清的人想入非非,可面上没露啊,被骂的一头雾水,也只摸着鼻梁笑。
“几日不见脾气又见长啊贺大人。”
贺安常起身,“走罢,去渠上看一看。”
“稍安勿躁。”谢净生活动了下肩头,靠墙道:“让我坐会。”
原本以为少不了一声哼,谁知贺安常真的就又坐下了。谢净生被他近在咫尺的味道撩的心痒,长叹息一声,转头抵在木板上,心骂自己清醒点。过了半响听不见声音,又忍不住转回来,见贺安常坐的端端正正,肩平腰挺,腰,腰……谢净生舔了舔唇,还真不打算移开目光。可惜流氓还没开始,终于又有人敲门了。谢净生转了目光,懒得动,道:“你的衣裳来了,拿了进来换,换完我们就走渠上。”
开了门果然是包干净衣物,摸起来还加了厚,连带着大氅也有。贺安常翻了底,皱眉道:“你的呢。”
“我不换。”谢净生懒洋洋,“带你转完还得下水,浮板还没铺完。你得换,好歹是京里来的,可不能让——”还湿的外衫兜头盖在他脸上。谢净生笑出声,当然不会闭眼,但也没取下来,就这么隔着沾染冷香的衣衫,从朦朦胧胧的影中,看着那人一件件褪掉衣物。
肩是冷削,腰细腿长。瘦,起码让谢净生摸起来就是瘦。腿很长,笔直的让人喉中发紧腹中发热。谢净生惊异的发觉自己没想多么龌龊的事情,就是单单隔着他香朦胧看这个人,已经冲动到难以遏制。这种面对劫难还要揣着君子的滋味形如自虐,谢净生微仰头,鼻尖轻点在这衣衫上,隐忍又无奈的无声叹息。
他明明躲得远,怎么还是逃不出来。他明明心下明了,怎么还是不敢下手。这人摇身一变该是他心尖上的月光,可他手掌还是蠢蠢欲动的欲望和占有。怎么办,抢过来吗?他能吗?贺安常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