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扶着桌沿,小心翼翼坐在凳子上,腰板挺直,眼巴巴望着江昀杰,像个等待夫子授课的乖学生。
江昀杰又气又无奈,踢了张凳子搁在她身边,掀袍落座。
两人面对着敞开的门,并肩而坐,谁也瞧不见谁的脸,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江昀杰整理了整理思绪,决定推翻之前的一切打算,从头跟小孔捋一捋。
“那日我中了药,路过你的医馆,原是想着你能替我解了药性,没曾想会冒犯你,我先向你道歉。”
小孔垂着眼抠指尖,轻轻摇头。
“我知道三爷不清醒,我给您配了药,也灌下去了,只是您中的药太猛,后来发作起来变本加厉,都…都是凑巧了,误会,我明白的。”
江昀杰眉心揪了揪,“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事已成定局,你跑什么?我也不是不认账的人,总该给你个交代的。”
小孔苦笑,“我吓坏了,又不想…一错再错,我深知自己的出身,原就是配不上三爷的,整个帝都城都知道,所有权贵世族,都在盯着江三爷这乘龙快婿,江府日日有官媒登门,我怎么好因为一段错事,耽误您的良缘。”
江昀杰深叹一声,歪头撇了她一眼,声线发沉。
“我江家正是因为满门权臣,权势滔天,已是热火烹油,才更不能跟那些世家大族联姻,我即便是娶你,也是知根知底,有阿玖和箫老三做保,父亲母亲未必会反对。”
小孔眸子微怔,随即摇摇头。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因为一夜错事,就与三爷共缔余生。”
江昀杰张了张嘴,却听她细声道。
“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便是被家里逼迫的,因为太穷了,我舅舅得娶妻,我母亲若是不嫁,就会被外祖父和外祖母卖了。”
“我父亲待她很好,可她从不快乐,最后生下我,也不愿意多看一眼,后来她郁郁寡欢,很早就病逝了。”
没想到她的身世是如此的,江昀杰怔怔听着,一时反倒缄默下来。
小孔牵了牵唇,一手覆在自己腹上,语声仿佛更柔和了。
“我母亲到死都不爱我父亲,也不爱我,我父亲伤心欲绝,带着我背井离乡,离开伤心地,凭着一手医术将我拉扯大。”
“我小时候想不通,为什么母亲不疼我,她不爱父亲,可我是她亲生的,村子里二虎的母亲,可以为了他不顾自己的性命,跳下河去救他上来。可我的母亲,明明我为了摘她最喜欢的花,为了让她笑一笑,才从崖边掉下来摔断了腿,可她还是无动于衷,甚至都不肯抱一抱我安慰我,也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我恨了她很多年,直到她病逝了,我还是觉得很难过,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说这些话时,神情很宁静,甚至说很柔和,看不出一点伤心。
可江昀杰听着,还是心里酸闷难过。
“那时我父亲安慰我,人死不能复生,哭也没有用的。然后,他又告诉我,日后,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