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
「久霜啊……」他看着我,无比不舍地摩挲着我的脸颊,「你知道吗,那日,你说你要杀我,我就在想,要不把枪给你得了。让你抵上我的胸膛,和你说你要是真舍得,要是非得报仇,你就开枪,你就把我崩了。我赌一把,赌你对我有情,赌你下不去手。就算赌输了,我也是牡丹花下死,留个风流故事,算不枉此生。」
我依旧点着头,任凭他说,任凭泪水滚烫地爬满双颊。
「但是久霜,唐清川可以赌,可唐司令赌不起。如今贼人在蚕食我国土,我是铮铮男儿,麾下有百万雄师,身后是千万百姓。我不能死在你枪下,我必须要死在沙场上,必须要在那些贼寇的炮弹中流尽最后一滴血,才算完满。所以久霜,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能遂了你的愿……」
「嗯。」我木木地,一下一下地啄着脑袋,「我知道,我知道了……」
「没事的久霜,别哭,你还有机会呢。你相信我,我此去,除非战争结束,国家胜利,否则,我绝不可能苟活于世。而若有幸,能等到凯旋,我必亲手将这把枪交到你手上,到那时,再把我的命还给你。」
我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一晃神人就没了似的:「唐清川,那你记得你今日所诺。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何时,你都会竭力为我留下这条命,不会就义,不会赴死。」
唐清川无言地在我额头留下轻轻一吻,他眨了眨泛红的眼,努力绽开一个笑,却什么也没答我。
陈副官又进来催了一次,唐清川终于点点头。
他转身离去,没再回头看我一眼。
仿佛只要看了,他就走不动了。
相识一场,到终了才知道,他堂堂唐司令竟吝啬如斯。
性命舍不得给我,承诺也舍不得。
他根本,没打算活着回来。
25
蔡绵绵母子走了,偌大的司令府到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再也不看报纸,那种想看,又生怕看到什么的情绪,我真是受不住。
外面四处是逃散的流民,是难熬的饥荒。
我又穿上白色旗袍,回到了学校。
流弹肆意地炸着,我却想,这样也好。
念及如此的我,唐清川也许会更奋勇,又也许,会更惜命吧。
如此的时光过了几年,有一天,从前司令府的一个卫兵,送来了一个盒子。
我打开,里面是满满登登的信件,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语气,每一封的起始都是「扶桑」,落款都是「清和」。
「谁让你送的?」
「唐司令。」
我喜出望外:「他回来了?」
「不是,是司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