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格外疯狂,即便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他也能联想到那个场景。
“泽深,泽深!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已经被监禁的方朵在知道路泽深要求和她通电话时,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舞来了。
只是路泽深接下来说的话却彻底将她的期望打破。
“方朵,浅浅这辈子毁在了我手里,我路泽深也因为你被毁了。”他的手指摩挲着手机背面。
他以为自己被声嘶力竭地声讨方朵,可是竟然没有,他的语气异常平稳,没有夹杂半点儿感情。
“我或许从来没有爱过你,从前那个糟糕的路泽深愚蠢至极,他爱的只是自己的幻想。”路泽深一字一句地说道。
方朵长吸了一口,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路泽深没给她这个机会。
“我现在连恨都不想分给你,在监狱里好好改造,如果不能改好,未来还会有很多机会进去。”
他冷冽的声音犹如诅咒,穿过海陆,直击方朵的心脏。
路泽深放下手机,先是站在窗边出了会儿神,他现在很想冲上山去。
他想告诉梁浅,方朵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可是仔细一想,他觉得梁浅如今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方朵这个人,以及他,都被她划分在了世界之外。
他突然感到一阵悲伤,格外悲怆,来势汹汹,堵在胸口却又发泄不出来。
过去他无数次想要离开梁浅的世界,逃也似的,可是如今,梁浅真的这么做了,他才发现。
从来都不是梁浅强势地闯进了他的世界,而是他从来没有走进过梁浅的世界。
“浅浅……”路泽深仰着头,抬手把眼泪抹去,他像个小孩儿似的,收拾好东西,仓皇地往山上走去。
十二月二十日,梁浅死于和路泽深八周年结婚纪念日这天。
她走得干净,也清净,脸上带着浅笑,好像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眷恋了。
路泽深跪在灵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他握着梁浅的手,心疼地放在嘴边亲吻。
因为各种治疗,梁浅的手背上全是针孔,又青又肿。
“浅浅,对不起啊,我还不要脸地来吵你。”路泽深看着梁浅的脸,心中悲戚不止。
他往前凑了凑,继续温柔地说道:“我太坏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放过我。”
夜晚的灯光清冷,路泽深也像透明的一般。
“下辈子换你气我好不好?”他抽泣不止,说到清深之处,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在病房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医院的人遵照梁浅生前要火花的意思过来搬遗体时,他才反应过来,天已经亮了。
“路先生,梁小姐生前已经签署了协议,她的意思是要把骨灰撒进大海里,我们不能擅自做主把它给你。”医院的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地说道。
路泽深一脸憔悴,他手忙脚乱地拿出结婚证,然后说到:“我是梁浅的丈夫,作为她的家属,应该有权拿走她的骨灰吧。”
“这……”工作人员左顾右盼,“要不我们再请示一下。”
路泽深连声道谢,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话动作间像个被下达了指令的程序。
经过几天的奔走,路泽深终于以梁浅丈夫的身份要回来梁浅的骨灰。
他连夜坐飞机回了国,没有告诉任何人。
“浅浅,你想跟你爸说些什么呢?”路泽深坐在公寓的书房里,一边伏案写信,一边笑着问道。
梁浅的骨灰就在旁边,路泽深每写一会儿便偏头看一眼,仿佛梁浅还活着。
“你看我的字像不像你的?”路泽深展开信,那字迹竟然和梁浅一般无二。
“我可真是傻啊,如果我真的不爱你,为什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