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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那边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暧昧,谈正事的这一边却也不轻松。
郭氏和王氏绕了半天圈子,对方就是不接茬,不止她和吴氏心焦,就连远远望着这边的几个媳妇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恭毅侯府,看上去不像是诚心结亲的样子啊。
二太太孙氏道:“这事怕
是有波折,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不过这么半天了还没个确信儿,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四太太走又看了看,也压低声音:“不是我说,咱们三姑娘被大嫂养的也太娇纵了,刚才当着未来小姑子的面就欺负隔房的姐妹,也难怪人家家里犹豫。”
这“隔房的姐妹”自然就是容辞,温氏听的咬了咬牙,但还是缓下声音道:“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一方面难过于女儿的委屈求全,另一方面右眼皮却好端端的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温氏心神不宁,一直左顾右盼想找女儿的身影,她自知道几个姐妹可能结伴跑到别处玩了,这里是权贵们常来的地方,出不了差错,但还是免不了担心。
那边就在郭氏几乎是明示了之后,王氏终于将茶杯放了回去,矜持的用手帕拭了拭嘴角,慢条斯理道:“老夫人的意思我自然明白,靖远伯府是开国至今的勋贵人家,与我们顾家也是世交,我和侯爷确实是有意亲上加亲,与您老人家作一回亲家。”
郭氏的心刚刚放下,便见王氏突然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我们总得知道要与我家结亲的是贵府的哪位姑娘吧?”
郭氏一时没明白这是何意,,伯夫人吴氏迫不及待插话道:“自然是小女容菀……不然还能有谁?”
王氏轻笑一声:“还能有谁?老夫人别嫌我说的
直白——您的某一位孙女可真是……”
“颜颜,你这是怎么了?!”
一声惊叫打断了谈话,王氏不悦的看过去。
温氏飞快来到容辞身边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身上怎么湿了,怎么站不稳?哪里伤到了,腿?还是脚?”
容辞腿脚不方便,好不容易回到母亲身边也累的很了,靠在她怀里喘了口气,抬头见谢怀章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方才把脚扭了走不了,是这位、这位谢公子帮了忙送我回来的。”
这时不止温氏,几个太太都围了过来,连郭氏三人都停下了话头,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这却见容辞身边站了个有些眼熟的男子。
他严肃沉默,长相不凡,气质更是自有一番威严,让人见了便想起“龙章凤姿”四字,即使穿着并不张扬奢华,也能叫人一眼便知并非凡品,那种气势,生来便是天潢贵胄,使人不敢冒犯违拗。
这让郭氏即便觉得自己这个孙女太莽撞,也一时没有出言责备。
温氏一面感激,一面看着女儿的神情又有些狐疑,迟疑道:“多谢……这位公子相助,我们必有重谢。”
谢怀章的眼睫颤了颤:“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
容辞埋在温氏肩膀上好半天,终于在谢怀章提出告辞要走的时候鼓足了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脸颊不知不觉红了一片:“公子不留下来
喝杯茶么?就……当是我向您致谢了。”
温氏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就连孙氏等人也觉得惊讶——这个侄女平日里胆小寡言,此时真的是太反常了。
而谢怀章本来不想与这些女眷们多打交道,但是看着容辞眼中的期盼和忐忑,他嘴唇动了动,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郭氏同王氏看着谢怀章越看越觉得不对,这个人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种感觉呼之欲出,却就差一层纸就是戳不破。
温氏招待谢怀章坐下,看着他捧着茶盏沉默不语,却让此处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就连在家中说一不二的老夫人也显得郑重的起来,一时连许容菀的婚事都搁在了一边。
“我这孙女年纪小不懂事,劳烦公子了,只是不知公子贵姓,该如何称呼?”郭氏的态度不自觉的有些谨慎。
赵继达道:“我家主人姓谢。”
众人皆是一禀——谢氏!是皇室宗亲还是那几个世家大族?
郭氏更加慎重:“果然是高门贵胄,老身待孙女向您致谢。”
谢怀章微微摇头,示意不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