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青既惊又怕,生怕这件事会牵连到自己,这可不是杀个闺阁小姐的事,谋害储君,别说凶手,就算是沾点边的人八成都要死的透透的。
她说完心里松快了不少,还不忘叮嘱杜母千千万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最好。
杜母当时勉强应了,但回府后还是觉得畏惧难安——陛下为了查谋害太子的凶手,刑部、大理寺并司礼监上上下下忙了数个月,这真凶还好端端的待在承庆宫里,随时可再对年幼的太子下手,自己真的要这样心安理得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这秘密一旦有第二个人知道其实也就算不得秘密了,杜依青选择透露给母亲以解心事,杜母也忍不住向她最为器重的长媳说了想一起拿个主意。
这个长媳不是别人,她姓许名容慧,是容辞的大堂姐。
许容慧虽然有吴氏这样的亲娘和许容菀这样的妹妹,但却实实在在是靖远伯府大房中难得的明白人。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妹妹与四堂妹有旧怨,但更清楚家族中出了一个皇后会带来多大的利益,从家主本人,到底下的孩子、已经出阁了的出嫁女,甚至是府中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所能得到的资源都会变多——即使皇后本人与娘家并不亲近也一样。
只要不是杀父弑母的深仇大恨,皇后就不会在明面上当真与许氏一族断
绝关系,只要有这一点,他们就能从中得利。
其实许容慧到现在都在后悔当初没有及时制止母亲与四妹交恶,当时得罪人的时候是挺痛快的,现在人家飞上枝头,以至于自己娘家出了个皇后,竟然只能借个名头蹭点好处,将这能让整个家族飞黄腾达的好机会生生浪费掉了。
不过这一点隔阂并不影响许容慧日夜祈祷自己堂妹能盛宠不衰,毕竟他们坏了事不一定会影响皇后,但是若皇后失宠,他们也就一起完了。
因此在听了杜母踟蹰着说出的真相,许容慧在吃惊之余,连想也没想就开始替容辞打算。
德妃资历远超皇后,又是唯一的妃位,算得上是可以威胁皇后地位的妃嫔,而太子是自家妹子得以封后的关键所在,一边扳倒德妃,一方面保护太子,这对皇后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
至于杜家,杜依青只是知情者,并没有真的参与此事,就算是圣上因此心有芥蒂,也不会真的大动干戈,告发此事,虽然会对杜氏产生一定的负面效果,但对许容慧本人却是利大于弊。
她也聪明,并不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委婉的劝婆母把这件事禀报杜阁老和:“母亲,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咱们不过妇道人家,事关国政,事关储君,该请祖父他老人家拿主意才是呀。”
许容慧很了解这位历经三朝的老人,杜阁老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为自己和
家族谋过私利,但在大节上确实不失为一个忠臣能臣。
他清楚的知道太子作为皇帝唯一的儿子,他所代表的政治意义有多么重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个国家的国本就此断送,将来朝局动荡、诸王夺嫡是很容易预测的事,他和几个老臣都曾在册立太子之后庆幸不已,认为皇帝此举消弭了将要持续数年乃至数十年的腥风血雨。
如今为了他们一家的安稳,就要放任太子处于危险之中么?
杜阁老在得知真相之后,请了病假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犹豫了整整三天,最后还是拿定了主意,向谢怀章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坦白了,这才真切的抓住了德妃的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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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们走后没多久谢怀章就回了立政殿。
他将圆圆从容辞手中接过来:“听说今日嫔妃过来了?可曾有谁有不敬之举么?”
容辞无奈道:“没有,我说过她们人还不错的。”
谢怀章是对小时候庶母们层出不穷的手段印象深刻,因此十分怕容辞吃了亏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抱着儿子颠了颠:“你看钱氏,不就是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连我都被骗过去了么?”
容辞的神情严肃起来:“怎么,她认了么?”
谢怀章摇头:“始终沉默,不发一言,呵,比吕氏之流难对付多了,往日倒是我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