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诸妃是否服气,朝堂上的官员首先就是阻力,他们可以对天子纳什么人为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涉及中宫之位却不会轻易妥协,到时候唇枪舌战,劝谏的折子像雪花一般堆积到御案上,谢怀章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她一开始为此不安,甚至想要劝说谢怀章打消这个念头……或者退一步,迂回一些,以后再说后位的归属,但他对她说的话却坚定无比,每个字都带着斩钉截铁不容辩驳的意味,这样的语气强势却也能安抚人心,容辞摇摆不定的心竟真的镇定了下来。
就像是谢怀章说的那样,他为了她做了那样多,把一切都考虑好了,甚至把该铺的路都完完整整的铺在她的脚下,她怎么能连踏上去的勇气都没有呢?本来就是平白赚的一辈子,就算豁出去,再差还能差过前世如同行尸走肉的日子么。
她现在有儿子有爱人,已经比之前圆满了一万倍,谢怀章事事替她顶在前头,他都不怕,自己要是畏畏缩缩举足不前对的起他的用心么?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容辞便也勉强恢复了平静,不再为这件事忧心。
不知是不是也受了风寒,第二天容辞便有些咳嗽,想着许久也没回过落月山了,就带上李嬷嬷等人回了温泉山庄泡了两天温泉,驱了驱身上的寒气,果然风寒马上就好全了,这才又拖着一家子回了京城。
不想一进府门,留在京里看
家的举荷便上前来回报:“夫人,伯府里二太太和三太太来了,像是很急的样子,说是有话要跟您商量,已经等了大半天了。”
容辞之前就跟温氏说过自己在京城的住处,只是前些日子因为郑王谋反案弄得京城风声鹤唳,温氏被关在伯府一直不得出来,母女两个也就一直没能见面罢了,倒是郭氏之前几次派人来请她回许府团聚,只是都被她推了。
就是不知道温氏是因为什么事来的这么急,还把二太太陈氏也带了来。
等一进房门,温氏并陈氏就迎了上来:“颜颜,你可算回来了!”
容辞一边吩咐举荷来给二位续茶,一边请她们坐下:“娘,二伯母,你们这是有什么急事么?”
温氏和陈氏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焦急,不同的是温氏明显是想问什么但当着陈氏不好开口的表情,反倒是陈氏没顾虑许多,直接问道:“孩子,你跟我们透个底,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您是说……”
“哎呀,就是说陛下因为太子的缘故,想要让你进宫的事。”
容辞愣了愣,看着陈氏和温氏都是一脸迫切,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温氏欲言又止,陈氏则是深呼吸了几下,激动地快要晕过去。拍着胸口顺了好一会儿气,才兴奋道:“陛下真的说要册立你为中宫的主子吗?”
容辞皱起了眉头:“您这又是哪里听来的?”
“你还不知道?”陈氏脸上是止不住
的笑意:“昨天傍晚家里来了旨意,封了你二伯父为承恩伯,还赐了官服宅邸,命我们尽快搬进去,当天这消息就传遍了京城,这还有什么猜不透的?”
容辞恍然大悟,历来帝后大婚之后才会赐予皇后之母诰命等级,但册封皇后前却先要推恩及新后的父兄,以加重后族的门庭,以示对中宫的重视,这“承恩”二字就是约定俗称赐予皇后父亲的封号,若生父早逝,则赐予兄长。
如今容辞父兄皆无,以谢怀章的性子,确实不可能让她毫无背景后台的进宫被人耻笑,定是要抬高她的娘家,好让她面子上过的去,靖远伯对容辞的态度皇帝心中有数,不贬斥就算好的了,绝不可能再抬举,这才让好处落在了二老爷许讼的身上。
容辞想,怪不得谢怀章那天曾问及二伯父许讼的人品,还问她陈氏对她们母女是什么态度,原来根源在这里。
许讼夫妻对她们这一房其实算是不错了,容辞未出阁时相处的客客气气,至于容辞嫁了人之后,上一世陈氏虽一直以为容辞嫁进恭毅侯府是使了手段的,但实在怜悯温氏孤苦,便时有照顾,连她的葬礼都是陈氏忙着张罗的;这一世陈氏明白了容辞是被冤枉的,便更是想与她交好,即便后来看她离开侯府也不曾改变,还是对温氏多加扶照,妯娌两个在许府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一来二去到真生了些情
谊。
陈氏激动道:“我的天啊,咱们家要出皇后娘娘了!莫不是我在做梦罢?”
温氏则一脸复杂,看不出多么高兴,只是道:“前一阵子你三姐和你起冲突的事过了好些天我们才知道,伯夫人又急又气直接病倒了,还想来找你麻烦,还是老太太命人把她拦住的……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容菀出了那么大的事老太太居然是向着你的,原来她早听到了风声,知道圣上有意让你伴驾。”
老太太虽然是陈氏丈夫的生母,但她本人对这个婆婆其实也不怎么感冒:“老太太也被这旨意惊呆了,她身体不好出不得门,这才肯放你娘出来找你把事情问清楚,还要我们来问为什么推恩推及的不是你大伯父……真是笑话,因为什么她心里不知道么?圣上慧眼如炬,世上的事无所不知,咱们家里的事瞒得过他吗?”
陈氏即将凭空白得一个诰命,还能与大嫂吴氏平起平坐——隐约还要高一线,自然是欣喜若狂,即使有满腔的问题要问容辞,也知道温氏现在有私房话要单独跟女儿说,便识趣的先告辞,留了时间给她们母女。
温氏等她一走便迫不及待道:“你不是说有个宗亲和你……这陛下又是怎么回事?”
等她看容辞的脸色古怪,便重新将上次女儿说的那番话咀嚼了一遍,这才有些明悟:“你说的那人该不会就是……?”
容辞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
温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进宫当娘娘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可是女儿之前已经有了心上人,她之前一直忧心容辞会因此难过,现在知道她即将要嫁的和这心上人是同一个人,既是为女儿高兴又更加担忧。
她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之前说‘齐大非偶’,没想到……”
容辞刚想安慰一下温氏,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