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远处的定国夫人,冷不丁听见熟悉的称呼,手中的嫩茶掀起了小小的波澜。
女儿死去多年,身边已是少有人提起“阿鸣”二字,他们总是叫她太子妃,只有深夜之时,想起女儿那明媚的笑容,颜夫人总是湿着眼眶叫着死去的女儿的小名。
邵夫人问颜一鸣怎的不来,那小姐想了想后道,“我来时好像看见她与云晓在湖边下棋。”
云晓是谁?众人皆是不知。
邵夫人却在转念间升腾起一个念头,迅速想清楚可行性后,脸色陡然间沉了下来。
坐在旁边的一位夫人眼尖的看见邵夫人沉下去的脸,好奇问她云晓是谁?
邵夫人一副极为难堪的模样,半晌才道,“是惊羽奶娘的儿子,自小在府上长大,之前跟着惊羽一同去了漠北。”
适才答话的那姑娘倒是机会揣摩邵夫人的心思,又补上一句,“不过严姐姐自来与云晓关系好,之前便经常一起玩,母亲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催了。”
众人当即明白,明白后难免有些想法。
既然是与邵惊羽一同去了漠北,那女
子亦是跟随邵惊羽一同回来,所以云晓与那女子定然是相识的。
但就算以前相熟,如今这女子已是要嫁给邵惊羽,男女之间到底有别,还如此不知忌讳实在是看不过去。
也难怪邵夫人脸色如此难堪。
颜一鸣本是无事可做,正好撞见云晓便聊了几句,走至湖边时那边石桌上刻着棋盘旁边又放着棋子,手痒拿起来玩一玩罢了。
但是云晓实在下的太烂,颜一鸣无法便教他下五子棋,云晓倒是一下子来的兴趣。
两人玩了好一阵子,邵夫人身边的丫鬟急急忙忙催她快些过去,颜一鸣将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盒里,云晓抬起头兴奋道,“这玩法我真的第一次见,等你回来我们接着玩。”
许是颜一鸣走的太极,又许是她忘了答应,云晓后来才想起,那日他根本没有听见颜一鸣的回答声。
众人翘首以望,终于等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严小姐。
本以为会是个相貌妖艳的主儿,要不怎么能让邵惊羽那般死心塌地,不想来人高挑纤瘦,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蓝色衣袍,长发只用一根乌木簪子绾起,清冷而又冷漠,在这珠光宝色的贵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相貌倒是极好,甚至不知为何,分明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周身却似乎有种难言的杀伐戾气。
一眼过去,众人心中只有一个词,生人勿进。
这样的人。。。想起适才大家的猜测,顿时又觉得有些对不上。
唯有
定国公府的颜夫人,瞧见这女子眼尾那枚红痣,一时怔在了原地。
颜一鸣用她与相貌极为相符的冷漠声音恭祝了邵老太太生辰,又见过了众位,一举一动虽不是小姐们的标准秀美,倒是别有一番洒脱,更显大气。
丝毫没有邵夫人所说的粗鄙之相。
来者与想象出入太大,倒是让在座众人都没了想法,邵老太太则是看她一身简单打扮气不打一处来道,“今日是我大喜日子,你怎么如此打扮怠慢了宾客。”
颜一鸣将自己打量一遍淡漠道,“此身打扮是我再三挑选又怎么会是怠慢,若是老太太不喜,我换一身便可。”
旁边的小公主咯咯一笑,“我倒是喜欢你这模样,比起一般小姐看着更舒服。”
“多谢”,颜一鸣道,她自是知道这是公主,可是作为如今的颜一鸣,她不应该认识公主。
公主微微一愣继而一笑,“你这人倒是爽快,难怪惊羽哥哥喜欢。”
颜一鸣这才眸中一动微微躬身,“民女不识,原来是公主殿下。”
邵夫人打量着周遭一众,心中默默思量。
今日若是借此将丑事泼到颜一鸣身上,邵家难免要被京城笑话一阵子,但是若是能借此断了颜一鸣嫁给邵惊羽的可能,名声受损又有何妨。
既然想通后,邵夫人待公主与颜一鸣说完话后沉声问她,“适才你在何处?”
他人自是乐的看戏,一时想看这女子是否会撒谎骗人。
不想那
女子坦坦荡荡道,“湖边与云晓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