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愣了一下,眸光一转,落在了坐在玩具堆里玩得正乐的长安,眉目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
长安似有所感,竟屁颠屁颠地朝他爬了过来,拂衣连忙追了过来要扶长安,他抬手示意后退,拂衣默默地退到一边。长安一溜烟地爬到了他的脚下,然后抓着他的衣裳一点点地站了起来,小手拍着他的腿,咿咿呀呀地说了句:“父……父……皇……”
他震惊住了,呆呆地看着长安粉嫩嫩的小脸说不出话来。
“陛下,你听,太子殿下他开口说话啦!他好像在叫父皇。”
还是周叔在一边兴高采烈地提醒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犹自难以置信地抱起长安放在腿上,盯着他问:“长安,你方才在说什么?”
长安咿咿呀呀道:“父……父,皇。”这回吐字格外清楚,奶声奶气的父‘父皇’二字
震得他心神一荡,与此同时,他心里迅速升起一股为人父的责任感。
“好长安……”他摸了摸长安的头,看着他,眼眶微湿,轻轻笑了笑,“你母后本来说是要等着父皇给你取个大字,可父皇给忙忘了,所以你母后才会生气离开父皇……长安,父皇很后悔……父皇啊,甚是想念你母后。”他仰起头,将泪水逼回眼眶,旋即低头,摩挲着长安肉嘟嘟的脸颊,笑道,“父皇现在终于想好你的大字了,就叫你——念吧,司念好不好?”
长安天真的眼珠子似懂非懂地溜了溜,抬手似在拍着掌,嘴里咿咿呀呀地笑着:“念……念……”
他心疼地抱紧长安,喃喃道:“父皇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太平天下。”
为了给长安一个太平天下,他重回到了金銮殿上,然后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处理朝政,同时除弊革新,休养生息,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将祁宋的气象焕然一新。
直到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婉婉,。
这日他如同往常一样,抱着长安上朝,有大臣竟然开始谏言起了他的后宫之事来。
“陛下后宫已经空置了近两年,臣请陛下广纳秀女,充盈后宫。”
他冷笑着看着提议的礼部刘尚书,“朕的后宫是空置还是充盈,干卿何事?”
刘尚书显然没料到他会这般呛他,愣了好一下,才战战兢兢道:“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充盈后
宫,自当是为皇室开枝散叶,延绵子嗣,保江山无虞……”
他语气冷了下来,眯着眼反问刘尚书,“朕的太子难道不是朕的子嗣?不是江山的保证?”
刘尚书顿时吓得大汗淋漓,张口结舌了起来,“……太,太子自然是陛下的子嗣,是,是国之根基,只是……”越说舌头越打结,刘尚书抬起袖子擦着脑门上的汗,急得正不知如何解释时,谏台院的鲁御丞出列直言道,“陛下,刘大人的意思是后宫不可一日无后,皇后娘娘失踪已有两年,陛下当选良配主持后宫,以稳天下民心。”
他陡然厉声喝道:“谁说朕的皇后失踪了?!”
裹挟着怒火的声音震得金銮殿诸臣一颤,忙齐齐跪地高呼:“陛下息怒!”
“父皇?”长安坐在他的膝盖上,似乎也被吓到了,仰着小脑袋,眼神怯怯地望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扯了一抹笑意,摸了摸长安的头,柔声道:“长安不怕。”
长安立即点了点小脑袋,扭回头去,正襟危坐地看着下面。
他将长安搂紧了些,朝着底下跪着的大臣们一个个看过去,他们一个两个的总想着往自己的后宫里塞女人,无非是稳固他们的家族地位,还偏要说什么稳定民心。
他心底里冷笑了一声,旋即,平静地说:“众卿既想稳民心……也好,朕的后宫可以广纳秀女。”
大臣们立即低头相互递换着眼神,脸上皆有窃喜,
然后齐齐叩首高呼:“陛下圣明。”
旋即,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朕的后宫里的冷宫多得是,你们想送多少女人进来……”他故意拉长了语气,话锋陡然一转,沉声道,“都装得下。”
众臣:“……”
自此之后,金銮殿上,再也无有人敢提‘充盈后宫重立皇后’的事情。
转眼又是两载。
“阿湛。”弥月应召前来。
司湛从堆成山的龙案后抬起头,看见一脸平静的弥月后,凤目暗了下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