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壁神色闪烁道:“主子说王妃近日可能要出府,命令属下随时跟随护着。”
她虽是个有身子的人,难免诸事要小心些,可她只是回个宁国公府而已,声势浩大也就算了,司湛竟连珠联璧合都给她留下了,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她不由得心神一紧,“可是汴都里又出了什么事?”
“并无。”
宁婉婉皱了皱眉,也没再问下去了,只是让元壁把府兵和小厮们都退了回去,由他们兄妹二人和拂衣沾香随行回了宁国公府。
回宁国公府后,宁老太自是拉着宁婉婉说东道西,感叹着今年的除夕没她在过得太冷清了,还说庐陵传来消息,林玉彤落水淹死了,何氏得知后,很快也病死了……。
祖孙二人用过午膳之后,又说了会子话,宁婉婉近日总有些心神不宁,便趁着宁老太午睡之际,早早地回了逸王府。
很快,到了上元节,司湛担心外面灯市上的人太多,恐会挤到宁婉婉,又知宁婉婉爱逛花灯,于是命人出去将市面上各色花灯都买了一些回来,将整个灼华苑布置
得宛如白昼似的。
犹自觉得不够,又命人搬来长条案放在院子里,摆了笔墨纸砚,还有制作花灯的竹片,浆糊,等工具,看样子是打算自己亲手做个花灯。
宁婉婉就坐在檐下,喝着茶,看着皓月当空下,满目花灯里,司湛长身玉立在案边,单是一个背影就无端地让人生出几分遐思来。
她看着司湛低着头,擒着笔,负着一手在身后,似在酝酿着如何落笔,嘴角不知不觉地就勾了起来。
半柱香后,司湛搁笔,笑道:“好了,婉婉,过来看罢。”说着,他回身走了几步,将手递给宁婉婉,宁婉婉笑着抬手搭上,起身一起走到案边。
长案上铺着一条长长洒金宣纸,上面画着竟是她和司湛二人的生活图志,将她们从儿时相识,资善堂传信,正阳门前送护膝,花灯夜游……到陪着她大着肚子散步。
宁婉婉笑道:“你画这么多,就不怕你的花灯装不下啊。”
司湛却十分认真地道:“你放心,我做的灯一定能够容得下我们一家三口。”说着,他从洒金宣纸底下又抽出了一张,上面画着他们二人陪着小儿嬉戏图,宁婉婉细细看了一眼那小儿的穿着打扮,一边抚摸着肚皮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知他就是个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岂不是白费了你这番心思。”
“所以我也画了女儿。”说着,又从下面抽了一张宣纸出来。
是一副司湛左边怀里
抱着一个扎着双丫的小女娃,右边怀里拥着宁婉婉,一家三口仰首望月的背影画面。
所有的画里面,宁婉婉最是偏爱这张,总觉得这幅画里面有一种她心心念念向往的岁月静好。
难怪司湛说他做的灯一定容得下那么多的图画,他做的竟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走马灯,刚好能将他画的所有图画全部铺进去。
眼见着就要完工,一道黑影蓦地从天而降,元壁手里拧着狼狈不堪的万顺,噌地一下一起跪在了长案前。
元壁沉声道:“主子,出事了!”
闻言,宁婉婉心咯噔一跳,捂住肚皮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咔嚓——
司湛用来支撑成型的竹片一不小心折断了,他看着手中的断竹片皱起了眉头,“何事?”
万顺泪流满面喊道:“殿下,纯妃主子去了。”
断竹片倏然掉落在案上,司湛脸色骤然一凝:“怎么回事?”